第2章 第一章2(1 / 2)

窗外有树枝敲窗,那是风的声音。

俞子衿突然有点想念冬天了,虽然冷,但外面有雪落,一层堆着一层,很漂亮。

他喜欢打开壁炉,听燃烧的吱吱响,室内很温暖,还可以穿着舒适的睡衣躺在椅子上,喝着热牛奶,听让人想流泪的音乐。

“如果让您用一个词,来描述您那二十年的战士生活,您会用哪个词呢?”

俞子衿有些意外,他挑眉道:“这不应该是最后一个问题吗?”

“被我采访的所有人,都会这么问。”陈十六微微笑着,仿佛这个回答已经融入她的生活。

俞子衿静下心来思考,他好像搜刮了毕生所学,才说出这句话:“嗯……去日苦多。”

陈十六眼里有些惊讶的情愫,她边点头边回味这个词:“很特别的答案。”

“谢谢。”

“在怀念过去吗?”

“这是当然。”俞子衿拍了拍自己的腿,道:“我肯定会想念以前的时光。”

“无时无刻吗?”

“嗯,无时无刻。”

陈十六扬起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对方,问道:“您是几岁被送去战士营的呢?”

“十八岁,被我父母送去的。”

“父母?”

“是的,因为我太顽皮了,不服管教,他们会说,那时的我非常不好相处。”

确实会,陈十六浅浅笑了一下,一个人一生,多多少少都会留下痕迹,特别是好与坏,这非常鲜明。

“最初那段时间,会不会觉得很累?”

“言轻了。”俞子衿摆摆手,“什么累不累啊,那简直是痛苦,是地狱,要把我折磨死了。”

“李老元帅要是听见你这么说,肯定要罚你。”

“哈,他那老头子,还罚得动我?”俞子衿哼哼几声,犹豫了一会儿,身体微微前倾对着陈十六说道:“这段别写进去。”

女人哈哈大笑。

俞子衿瘪瘪嘴:“不过那确实和地狱差不多。”

“有什么具体的事情吗?”

“多了去了。”

“比如第一天累跪下了?”

“……?”俞子衿一脸见了鬼了的表情,激动地要站起来:“这是谣言!谣言!咱不信谣不传谣。”

“那就说说,”陈十六转着笔,她看着俞子衿澈亮的眼睛,道:“说说第一天,发生的事情。”

第一天啊,俞子衿靠在椅背上自信地笑,他张开口,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毕竟那已经过了太久了。

窗外的风已经停了,他闭紧眼靠在椅背上,薄唇里轻轻吐出一句话:“第一天么?”

公元3000年,世界进入了新世纪,每个人都欢呼庆祝,见证历史。

也就是这一年,俞子衿十八岁,他父母是政界的官,不贪,标准的廉洁奉公守法公民,妥妥的好榜样。

可俞子衿不是啊,虽然不仗着父母狐假虎威,欺凌弱小,但他在学校也算是横行霸道,打出一方天地。

实话来讲,俞子衿讨厌别人把自己与父母扯上关系,他觉得就算没有父母,他也能拥有现在的成绩,包括靠自己拳头拼出来的校霸称号。

校长拿他没办法,老师看见他就头疼,传到俞父俞母那里已经是第十八个版本,说他带头罢课,恶作剧老师,学生看见他都绕道走。

作为政界两员,俞父俞母也要面子,捉回俞子衿来兴师问罪,后者红着脸,憋半天憋出一句:“学生绕道走是真的。”

结果被丢进了南国战士营,美名其曰练练性子。

俞子衿看着父母的车远去,刮起一片黄土,他拍拍身上的灰,不满的揩了一下鼻子。

练就练,半生归来,他仍是少年。

就这样,俞子衿在十八岁这一年成为了训练营里的一员。

但哪儿没有特例啊,这世界,永远没有公平二字可言。

总归父母大有来头,战士营编了个小班,像俞子衿这样的人,一共有十个,都是男生,由朱夏少校来训练他们。

清爽干净的少年正是发育的时期,身姿挺拔,她单肩背着包,打量了一眼面前的人,然后不屑地偏开头。

切,区区少校而已,装什么装。

他随着众人来到宿舍,一间不大不小的屋子,简简单单十人间,水泥地,铁板床,中间一条过道,没有任何遮蔽物,一侧身就可以和邻床大眼瞪小眼,和对床也是脚对着脚。

“妈的。”

俞子衿脸一下就黑了,虽说是小霸王,但在家还是锦衣玉食的养着,哪受得了这些,当即扭头就走。

“小子,去哪。”一个中年男人挡在门口,穿着迷彩服,腰带有些陈旧,军靴倒是擦的一尘不染,在太阳下锃亮。

俞子衿看他一眼,没理,径直往外走。

两人擦肩而过,李一斩也不回头,直直搭在俞子衿的肩膀上,阻止他离开。

俞子衿当然不干,想打开肩上的手,这一打,还没打动,中年人的手如同钉在他肩上一般,纹丝不动。

嘿,俞子衿来劲儿了,他就地丢下包,反手想去抓李一斩,后者先发制人,一下子擒住对方的手,脚往前者膝盖用力一踢,手顺势一往肩膀上一按。

而俞子衿这校霸名称也不是白混的,他向来以拳头服人,他朝别人挥,那别人也回敬啊,打挨得是不少,这一踢还真没给他踢跪下去。

但膝盖后窝确实疼。

帅气的少年单脚后撤一步,双腿双弯,双手死死抓住李一斩的手臂,想给对方一个过肩摔。

结果李一斩先一步察觉其意图,出其不意地接着朝着膝盖窝猛踹一脚,接着踹了另一边,这次力道比上次大出好几倍,俞子衿闷哼一声,还是痛的单膝撑在了地上。

黄土地上最多的就是灰,脚轻轻一扬都能随风飘散,俞子衿呸了好几声都还觉得嘴里有泥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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