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1 / 2)

  慎年打牌时咄咄逼人,放下牌倒很恭敬,“大姐,我错了。”

  斯年道:“长龄给小妹做的这个媒,你不满意?”

  慎年道:“结婚的不是我,我满不满意不重要。”

  斯年还带着气,转向令年,“小妹,你满不满意?”

  斯年和慎年姐弟置气,引了许多人侧目,堂屋里声浪都歇了,山芋还在暖炉里散发着焦香,令年站直了,她酒意也有点上头了,晕乎乎的。府里人多眼杂,慎年这一晚上,都没怎么和她说过话,但和斯年的唇枪舌剑,却分明都是冲着她来的……令年认真地说:“大姐,小英很好,我很感激大姐夫。”

  斯年这才满意,正要开口,忽然电灯一闪,眼前顿时黑了,所有的人一愣,“供电所又断电了?”因为房里到处摆着牌桌、火盆,大家也不敢乱走,忙叫下人把蜡烛点起来。令年在漆黑中屏息等了一会,转脸去看慎年。

  他碰到了她的手,在她的手腕上捏了一下,很用力,令年险些痛得叫出来,但忍住了。他没怎么喝酒,但掌心很烫。指腹在她皮肤上摩挲了一下,眼前昏黄的光亮起来了,没等令年挣扎,他把她放开了。

  红烛高燃,把堂屋里照得亮堂堂的,大家恢复了说笑,又埋怨供电所电力太短缺,有下人将正对庭院的两扇窗推开,见暖炉里的火星倏的散开,在夜色里漂浮,流萤似的。下人们忙去踩火星,外头爆竹一声声的,说笑声渐渐止了,夜色有些清冷。

  长龄笑道:“广州人吃酒席讲究四局,雀局、响局、酒局、花局。今晚是三局缺一局了。”

  斯年半真半假道:“现在就让人写局票,给你把花局也凑起来。”

  长龄忙道:“我哪敢?”

  于大伯戏听够了,走来堂屋,见红烛高燃、夜色澹澹,登时来了兴致,说:“今夜正合适作诗,你们却只顾着打牌,怎么不作诗?”当即点名,叫慎年先做一首洋诗来听。众人听到这话,都头皮发紧,敷衍几句,各自告辞散去。

  令年回到房里,连洗漱也省了,合衣躺去床上。停电了,府里显得格外静,人人都在悄声细语。她听见外头使女跟斯年回禀,说姑爷邀二少爷出门去了,斯年轻哼一声,“肯定是去堂子里喝茶解酒了……”又叮嘱使女,姑爷回来了,一定要记得叫醒她。

  令年睁着眼,望着窗纸上透着的淡淡月色。斯年就在隔壁的厢房,长龄姐夫回来,她肯定也会听到动静。

  她想等他们回来的,可是没有熬得住,到夜深时睡了过去。

  翌日醒来,上学已经要迟了,令年慌忙洗漱过,换了衣服,冲出门,见斯年早起了,正叫使女煮了醒酒汤,送到长龄和慎年两个人手上。慎年脸色还好,不像是一宿没合眼的样子。斯年的气早消了,留慎年多住几天,“快过年了,夫子庙、鸡鸣寺,都热闹着呢。等等小妹,一起回去也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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