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1 / 2)

  阿婉道:“十九岁了。”

  令年嫣然一笑:“家里说亲了吗?”

  阿婉脸越发红了,赶忙摇头。令年见她很窘迫,便不再多问,说:“你去跟他们打牌吧。”自己将小说重新拿了起来。阿婉走到门口,又回头去看,见令年把小说丢在一旁,头靠在椅背上,将手指上一个翡翠的戒指慢慢转着,也不知在想什么心事。

  到日暮时,康年和慎年都如约而归,于太太叫厨房开饭,又要姚玉珠留宿,姚玉珠道:令年要留的话,她当然也跟着令年。这时,令年正从楼上下来,她已重新梳了头发,换了一件不常穿的西式连衣裙,方头皮鞋,腿上既没里裤,也没衬裙,只套着透明的丝袜,这即便在上海,也是非常引人瞩目的穿着了。卢氏“咦”一声,说:“小妹打扮得这么漂亮,是要出门吗?”

  这时众人都在厅里,桌上则摆着从张家花园带回来的各色西洋点心和糖果,玉珠献给于太太的两支荷花,用水晶花瓶插了,被移到沙发旁的茶几上。被大少奶奶这么一打岔,大家都抬起头去看。令年皮鞋踩在台阶上,“噔噔噔”的,她不紧不慢地走下来,往桌上一望,说:“这么多好吃的,真是可惜,我得回家了。”

  大家都以为她今晚必定是要留宿的,不免有些诧异。慎年则是因为今天去会见外国商会的人,刚刚到家,一面和于太太说话,领带也解到一半,闻言,也停住话头,将她注视了一瞬,微笑道:“怎么我一回家,你就要走?”

  令年笑道:“那可没有办法,谁让你回来这么晚。”转身跟久未碰面的康年颔首,叫声大哥,便同众人告辞了。玉珠见她走得这样决绝,不及细说,忙扭身跟了上去。

  二人乘车回到杨宅,厨房的人见他们回来,仓促之下,只能随意备了几样饭菜送了上来,令年倒也没有苛责,和玉珠一起吃过了饭。玉珠频频去看她脸色,见令年都是和颜悦色的,便也释然,笑道:“我还当是我哪里得罪你了。怎么今晚太太留你,你却要回来呢?反正老爷也不在家。”

  令年又看了几页小说,甚觉无趣,又去镜子前照了照,鞋跟在地上点了点,将那裙摆也摇曳地微微晃动,嘴里抱怨说:“就那些人,天天在一起打牌,有什么意思?”问玉珠:“你想不想跟我去礼查饭店?他们楼顶有香槟,能听西洋曲子,还能看人跳舞。”

  玉珠正苦恼深闺寂寞,这还不喜出望外,忙道:“去呀!”忙叫使女去备车,自己也换了时兴的衣裳发式,两人手挽手,才要出门,见外头灯光大亮,汽车一停,康年被杨家听差带着,很快走了进来。这是康年头回登门,不及打量,劈头便问令年:“妹夫今晚在哪里?”

  从康年口中听到妹夫二字,令年不禁一怔,还是玉珠答道:“我们老爷这一向都不在上海。”

  康年道:“去哪里了?”

  令年察言观色,说道:“窦督军派他去湖南剿匪,人马都带走了。”见康年来得突然,她心跳也急了,问:“大哥,你要他办事吗?”

  康年脸色很沉,犹豫了一下,说道:“你走没多久,巡警局的人来,把你二哥抓走了,连我出面都没有用。我想,这些人是不讲道理的,或许请妹夫带人去一趟,倒有用,谁知他人不在上海。这事情可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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