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1 / 2)

  令年动作一停,见慎年站在门口,望了她片刻,也走了进来,用眼神询问她,令年只好说:“我随便找一本小说看。”

  慎年没有说什么,当着她的面,把抽屉打开,里头是他那一把枪,安静地躺在里头,底下压着两人曾签下的借款协议。慎年说:“刚才童秀生当街被人打死了,你是想看我的枪还在不在吗?”见令年默不作声,他把抽屉又合上了,说:“就算是我,也不会是我自己去,你傻了吗?童得罪的人可不止一两个,如果我是你,第一个想到在背后指使的人,应当是杨金奎,毕竟他现在是窦的心腹。”

  不到一年间,童窦两人,一死一残,简直像个可怕的魔咒。令年没有再去追问,脸上突然露出一种厌倦的表情,往床边一坐,说:“总是这些事情,没有一天不让人担惊受怕的,我烦透了。”

  慎年看着她,说:“我们走吧。”

  令年茫然地看着他,“走去哪?”

  慎年正要说话,听见卢氏和康年的声音在楼下响了起来,两人被迫停下话头,慎年先起身,在令年肩上轻轻推了一把,二人一前一后,做无事状从房里走了出来。

  第115章

  慎年和令年的谈话,被康年夫妻一打岔,没有进展下去。令年回到杨家后,伏在枕上,辗转了一会,心想:他口中的走,大约并不是她猜想的那个意思,现在银行里的生意正如日中天,谁会有这样的魄力,能义无反顾地把这些都抛弃?便把这事忽略过去了。隔日,卢氏的电话又打到了杨宅,令年奇怪地说:“难道你今天还敢出门吗?”卢氏道并不是,“妈今天回上海来了,还说有四叔的电报,所以叫你回家一趟。”

  令年不明所以,回到于府,得知于太太是昨日上船,今天早上已经到家了,因此康年也没有去衙门,都在于太太的房里。于太太是坐在她那张雕花紫檀的榻上,底下铺着一张玉石缀的凉席,上面又隔着一层墨绿色的荷兰绒软垫,大少奶奶站在一旁,正和于太太看案几上展开的几个绣件,康年则坐在旁边的靠背椅里,把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手上端着茶碗,人很闲适的样子。

  见令年到了,于太太叫她也在榻上坐了,然后继续跟大少奶奶道:“这些土布虽然不时兴了,但给小孩子穿,比洋纱还凉快。也不必绣很多花,小人的皮肤嫩,不要磨得他。”令年见那一叠,都是小褂子、小袜子,可爱极了,用手展开,依次看去。大少奶奶则只是笑,于太太道:“怎么,你是嫌这些活计粗糙吗?”大少奶奶道:“我想想只是好笑,妈这样一个老太太,出过洋的,又养尊处优地过了几十年,竟然也亲手做起针线来。”于太太不以为然道:“我胡乱做一些,打发时间罢了。”大少奶奶虽是开玩笑,对于太太的所赐是很郑重的,叫使女仔细收起来,给芳岁姐弟用。

  于太太闲话毕,这才转过半个身子,望着令年道:“你四叔发电报来了,北京那边不知怎么,忽然又要调他去做法国公使。听说这一年法国形势不好,怕要打仗,你四叔因此有些害怕,这一去,以后不知还有没有再见的机会。他和你也有十多年没有谋面了,毕竟是亲生的父女,这样互不干涉,简直是有违人性了。所以我想,你去趟美国,和他见一面也好。只是不知道姑爷答不答应。”

  于太太对于令年的身世,即便在康年夫妻跟前,也没有这样开诚布公地讨论过。因见她嫁了人,姑爷又是那样一个凡事都很无所谓的性格,心想,趁这个机会把它公开也好。说完,又转向康年夫妇,问道:“你们是怎么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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