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1359(1 / 2)

两人重回破庙,熊猫儿直接称呼那青衣妇人为「千婶儿」。

“千婶儿,劳您照看白姑娘了,这里有猫儿在,您先去忙吧。”

千秋大婶原本整个人都透出一股死气沉沉,仿佛朽木一般已了无生机,所以她的动作是木然的,目光是冰冷的。但在熊猫儿的面前,她的木然和冰冷顿时不复存在,就像朽木上仍有一簇枝桠突然长出新叶,她努力牵起嘴角,试图让自己显得柔软一些。

“猫儿爷说的哪里话?婶子什么也没做好,反而还吓着姑娘了。”

说着话,她将本该要让书言言服下的「定神汤」递还给熊猫儿,收回的手还呐呐地在衣服下摆搓了搓。

熊猫儿心下一声叹息,张嘴却是朗声道,“不妨事的,白姑娘没那么容易被吓到。”

说着他让开身子,示意大婶儿可以先行离开,面上则始终咧着大大的笑容,“婶子若是得空儿,帮猫儿重新纳双新鞋吧,我现在脚上这双都要穿破洞了。”

突然得到任务,仿佛被人需要。

千秋大婶一下子就像有了盼头,面上的笑意也没刚才僵硬了,“好,好,婶子这就回去做,拿千层做底,保证针脚又细又密,料子也用最好最结实的。”

说完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比起现在的热络,适才面对书言言时,她生硬得太过失礼。

转头看向书言言,千秋大婶的眼神里满是歉意,“白姑娘,婶子独居惯了,有些怕生,刚才粗手粗脚还笨嘴拙舌,真是对不住了。”

书言言微微一愣,蓦地想起大婶先前的表现。

那哪是粗手粗脚还笨嘴拙舌?分明是社恐硬被抓来帮忙,不大情愿却不得不做。

书言言自己本身就是个死宅,平日里也厌烦无用社交,如何会不理解?

她相当理解地拉过大婶的双手摇了摇,一脸感同身受地道,“婶婶别这么说,若是我突然被抓壮丁,要负责看护一个陌生人,我也会手足无措的。”

社恐惜社恐啊。

千秋大婶感觉自己觅到知音,在离开时都有些恋恋不舍,末了还冷不丁跟熊猫儿小声念叨了一句,“这真是个好姑娘。”

熊猫儿在大婶走后,对书言言是啧啧称奇,“千婶儿平日里沉默寡言还总躲着人,我若非一时之间实在找不到人,还请不动她呢,没想到她还挺喜欢你。”

书言言下巴一抬,“谁让我人好。”

熊猫儿大手一抬,“那好姑娘,快喝药吧。”

书言言:“!”

书言言忙倒退三步,横指堵住鼻孔,瓮声瓮气道,“我没事儿喝什么药啊?”

熊猫儿两眼一瞪,嚷嚷道,“你还没事儿?你事儿可大了,刚解了春毒又中迷药,再不喝点儿「定神汤」,我都怕你———”

话音戛然而止。

他猛地意识到自己差点儿说出不吉利的话,忙“呸呸”了几声,再开口就是又劝又哄了。

“你多大的人了还怕喝药?”

熊猫儿说着从怀里摸出俩红彤彤的果子,献宝道,“呐,这有奈枣,你乖乖喝了药,我就给你甜嘴。”

书言言嘴巴一抿,眉头死紧。

她也不想矫情的,但她是个「冰美式畏如虎,喝奶茶要全糖」的人,怎么喝得进中药哇?

自觉无事的书言言还在垂死挣扎,“可,可那药不都凉了吗?药性应该变差了吧?再说了,是药三分毒啊对不对?”

“对什么对!”

熊猫儿最大的温柔就是记得给她摘果子,再多也不惯着了。

只见他两手捧碗用内力一催,不消一会儿那汤药上就飘起了轻烟,“行了,这下不凉还烫了,你慢点儿喝。”说着一碗热腾腾的药就递了过去。

书言言:“.....”

书言言还来不及对这电视剧里才能看到的技能感到惊艳,就被怼到面前的中药熏得五官扭曲。

她还要推脱,一抬眼却见熊猫儿严肃起来显得不怒自威的容颜,顿时怂了。

该说不说,不笑的熊猫儿也太像□□大佬了,那敞怀的短裳,那胸肌腹肌和肱二头肌,这要是再刺上左青龙右白虎,感觉陈浩南都要下岗了。

书言言乖乖接过药,心中却仍有小小的不满。

她反手就把瘸腿兔子给他塞过去,使唤道,“那你给我烤兔子,果子不够吃。”

这不客气的表现,在熊猫儿眼中就是她没把他当外人。

熊猫儿登时眉欢眼笑,气场全消,“行!我这就给你烤。”

此时正值黄昏,天边一片暮色。

而破庙之中,篝火燃起的橙黄与天色是那么融洽。

书言言缩在火堆边儿,两手捧着碗,正愁眉苦脸地喝药汤。

熊猫儿大马金刀地坐在离她不近不远的一侧,手上烤着香喷喷的兔子。

书言言一边耸着鼻尖闻肉香,一边催眠自己喝的是兔肉汤。

熊猫儿手上在忙活,嘴上也不停,说完了自己与千婶儿的相识过程,又开始说他是怎么救下她的。

不用人问,自己就交代的一清二楚。

尽管那些话听着轻描淡写,但书言言知道,熊猫儿正如原著所述:看着潇洒不羁,却是豁达仁义;行的是劫富济贫,帮的是孤苦百姓。

他救她一事虽非她所愿,但他为她奔走又四处探听,甚至还能赶在江佐司徒给她易容前就救下了她,这其中是如何争分夺秒又动若雷霆可想而知。

身为快活王的酒色财气之一,色使江佐司徒的武功并不差,甚至还深谙暗器。

若非熊猫儿的神磁葫芦「乾坤一袋装」专克暗器,他都不一定能重伤他,搞不好还会受伤。

书言言有些头疼和无奈,不知道该怎么劝退熊猫儿。

人不怕她「命短」,就连「磨镜之好」都吓不走他,担心她的安危还巴巴地在暗中做保镖。这么好的人,她要再把话说绝了岂不是寒人家的心?可要再不说,人直接跟着她去「快活城」也不合适啊。

心下千头万绪,面上就不由得会显出几分。

书言言本也不是什么喜怒不形于色之人,她心中烦闷,指尖就会不自主地想刮挠什么,恰好手上就捧着药瓷碗呢。

她两眼怔怔地看着火堆儿,心里头正想着事儿,伴着柴火燃烧的“噼噼啪啪”,突然就听见指甲抓挠瓷器的声响。

熊猫儿顿时住了口,侧目朝书言言看去。

见她魂不守舍还一脸难色,他心念一转便猜到几分。

“既然药都喝完了,那就吃兔子吧。”

熊猫儿说着拿过书言言的碗放到一旁,转而将烤好的兔子塞她手上,见她还有些怔怔愣愣,他抬手就拍了拍她的头顶,面上还带着了然的笑意,“我知道,有些话你不好说,那何不让我来说?”

书言言:“?!”

书言言闻言杏眼微睁,心下慌得一批————说,说什么?!你要是再来个深情告白,我可真要遭不住了!

熊猫儿见她一脸无措,顿时失笑,“你怕什么?是我心悦于你而你对我无意,又不是你心悦于我而我不解风情。”

说着他也实在是有些不解,“被人喜欢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为何我在你眼里只能看到抗拒和负担?我是心悦于你,又不是要逼婚于你。”

书言言嘴巴张了张,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命短」是事实他已经知道了,「磨镜」这种无稽之言她不想说第二遍,那她该说什么,总不能将任务内容和盘托出吧。

书言言张不了嘴,熊猫儿又接着道,面上还带着他一惯爽朗又坦荡的笑意。

“不管是什么,我心悦于你只是我的事儿,你可以无意于我,这本就是你的权利。”

“只是你切莫因为回应不了我的心意而感到歉疚,这世间两情相悦者稀,多得是单相思难成圆。再说了————”

“我可能很快就喜欢上其他貌美的姑娘,感情这种事儿,哪有说得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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