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22(1 / 2)

纨绔废柴也敢妄想“上舍”,简直贻笑大方。

可朱庭樟的讥讽,却莫名熄灭在荏弱少年明亮的眸光里。

都说上天偏爱美人。

小公子一袭银貂裘,裹得像只毛绒绒,抛开无能草包的做派,单论那面容身姿,确实是一顶一的世家风流。

“怎么?沛县朱氏,尽出些獐头猪目、忘记长胆的家伙?”

只是美人一开口,实在令人不敢恭维。

朱庭樟本就不好相与,被一再地拿名姓做“文章”,一辱再辱,他也生起一股怒意。

就见他眯起狭长眼眸,仗着成年男子体格,一把撞开原疏,生硬扯起顾悄衣领,咬牙切齿警告:“顾悄!”

顾悄人矮体格小,几乎被拎得双脚离地,领口勒住脖颈,将他羊脂玉般的面颊憋得通红。

可他还有心情挑衅,“莫挨老子!朱庭樟,你且想清楚了,我顾三可不经碰。”

话音尤未落,小公子的沙眼已经肉眼可见得一片殷红,几滴泪珠如开阀的泉涌落。

想到方白鹿与顾悄干架的下场,朱庭樟虎躯一震,下意识地松了手。

“别以为我不敢动你!若不是看在两家姻亲的份上,我定不饶你!”朱庭樟勉强是个懂轻重的,不得已找了个退避的借口,“哼,人贵有自知,上舍樟一时不敢肖想,但会做小公子鲤跃龙门的见证,只望明日小公子莫要当众丢丑,届时自许有多高,便摔得有多重!”

顾悄弯腰咳了几道,抹了把眼,望向朱庭樟的眼里无辜又讨打,“胆小鬼,不敢动就是不敢动……这可怎么办呢?你猜明日族学是先传我无用,考不进上舍,还是先传你无能,与我这废柴较量,还落得个下风?”

“你和我,究竟谁比谁丢人?”顾悄环顾内舍众人,明明是哭鼻子的弱势一方,声势却令人不敢直视,“当街寻衅,反被打脸,我若是你沛县朱氏的先祖,躺坟里都得踹一脚棺材板,痛斥一句不肖子孙!”

“你!狗仗人势,小人得什么志!”朱庭樟脸色黢黑,有些话没过脑就吐了出来,“可你爹和兄长,又能庇护你多久?”

顾悄愣了愣,压下心底惊疑,嘴里却半分不服输,“是的,我是狗仗人势,那又怎么了?总比有些人,想倚仗却找不到人,还要不远千里投奔我们顾家强!我有厉害的爹娘,我有护短的哥哥,你们没有,不服也给我憋着。”

这狠话放的,可以说十分纨绔、极其不要脸了。

而朱庭樟,则是三言两语间,就被扯开遮羞布,将他在朱家不受待见的境地直接公开处了刑。

俗话说乱棍打死老师傅,顾悄这一通全然不顾脸面的泼皮式骂战,让朱庭樟气得吐血,内心更是生起一种“此人疯狗”的后怕。

先前他在顾氏求学四年,一直稳稳当当,从未踏错过半步,整个休宁谁人提及他,不夸一句名门望族、后生可畏?

没想到一时大意,竟在废柴这里,阴沟里翻了船。

顾悄对自己的“无耻”仿如不觉,“以前我不与你们计较,是瞧不上你们。可泥人尚有三分脾性,我到族学,轮不到你们奚落消遣。你们给我听好了,日后,若再有人挑衅到我跟前,别怪我不顾宗亲颜面。我已恶名在外,可你们总还要顾惜那几根不多的羽毛吧?”

顾悄叉着腰,一副无赖模样,“顾家,我们十二房还是说得上话的。有本事,咱们来拼爹。”

……这番话教全场有爹的、没爹的,都默了。

围观的乡人头一次直面漂亮草包,一时间连指指点点都不会了。

朱庭樟本就心中有事,自动对号入座,甚至从这番话里听出了警告之音。

因他在学问上,并无多少精进,搏了个童生,屡不中秀才。年前嫡母多方打点,已替他谋好出路,正等着三月开春,就去新知府任下道纪司补个差事。

世家子弟间消息大都灵通,二月二顾悄出的风头,朱庭樟又怎么会没有耳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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