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图谋20(2 / 2)

“梦见我?”李登咂舌,秦赫点点头,摸了摸自己的额角,“我梦见七郎和承毓没有来,你推我出阵,我明知你在替我死,却不敢回头。我梦得太真,连那风声、箭声都听得清,连血腥味都能闻见,到后来我不知是在逃避追杀还是那些因我而死的亡魂,除了你,还有我爹娘和阿御哥哥。”他目光有些恍惚,李登便握住他手,他似找回神志,回握住道,“然后便听到有人在唤我。”

“我唤了你好久,所幸你还是醒了。”李登叹道,他想起他初次见到秦赫时的样子,那时他刚刚失了父母,回到长安后也一直沉默寡言,毫无鲜活之气。他那时心中并无多少尊卑礼数,只一心喜欢那个漂亮的孩子,将他看做自己的兄弟,他不笑,他便总去逗弄他,好容易才教殿下如寻常少年一般有嗔怒喜乐,若因他的缘故教他又成了昔日那般模样,才是他的罪过了,“可七郎和承毓毕竟来了,你毕竟没有看错人,七郎虽无甚出众才华,但心性赤诚,可堪托付。”

“钟将军说他起初亦是惊惧,人皆有贪惧,他能克制住自己的贪惧,便非常人心性了。”秦赫轻声道,“好了,你为何事来找我?”

“我照你说的去寻了当地的商队,找到了一份舆图。”他展开那图,虽不甚清晰,但依稀有廓形,“‘西秦’确有其国,且这数百年间更见昌盛,他们的皇帝亦试图走汉唐古道同中原贸易,但为鞑子所阻,西域诸国又各自为政,难以成行。”

“这倒算个好消息。”秦赫道,他盯着那图,若有所思,“往返一趟约莫多长时日?”

“若有幸不遇鞑子、不因通关文书耽搁,只需不到一年的脚程。”李登道,“且他还说,西域诸国皆爱极大秦风物,但商路阻隔,往来商队九死一生,唯有从鞑子处购得,鞑子自榷场购置的货物,能以十倍之价出手!若我们打通陆上商路,岂非高枕无忧?”

他语速有些激动,一来是因看到了削弱江南党的希望,二来是此计若成,他所在的陇西李氏必然大大获益。“表哥先前来信,要我固辞太子位,以打通商路为先,确实是上策。”秦赫低声道,“今日整军,一路西行,我走后这段时日,你和钟将军代我之职。”

“你亲自去?”

“若是派使者,且不说是否会为鞑子所袭,他无权签订文书,一来二去,又不知要耽误多少光景。”他望着帐外熹光,声音出奇得平静,“皇叔年过五十,已无多少时日了。”

他曾把他抱在膝上疼爱,也曾将他视为棋子忌惮,他敬爱他,可也算计他,从他长大成人那一刻起他就开始图谋皇帝死后的时日了,陆氏步步紧逼,他输不起:“你只需固守此地,不教鞑子染指即可,陆氏党羽,可徐徐图之。”

“若不除其党羽,你如何能放心西行?”

“我知晓,可南人素多诡计,我怕谋事不成,反而牵累到你。李氏因皇命举全族之力助我,我又怎能教你蒙难?”

“我和振趾他们忠于你,固然是因皇命,可又何尝不是因爱你?”李登长叹,凝视着秦赫玉样的面孔,“便是要问罪,陇西地界,我也非无人可依。你放心去西秦,西北之地,我替你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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