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渣被逼考科举_分节阅读_第90节(2 / 2)

  程子安话语微顿,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道:“诸位就算不施加援手也就罢了,如何还能拖后腿,雪上加霜呢?”

  陈御史起初一头雾水,不过他到底聪明,听出了程子安话里的不对劲,刚要起身驳斥,便被程子安拔高的声音堵了回去。

  “诸位虽只学了经史子集,不通庶务民生,不懂工部河道河工等等,我皆可以理解。但,若堵塞住,水流不通这点浅显的道理都不明白,就不可谅解了!”

  程子安不客气点了一通在座的各位御史官员,“诸位府前的沟渠,里面塞满了污泥杂物,在天气晴朗时,污水尚能缓缓流过,若下了雨,污水漫出沟渠,蔓延开来,引得虫蚁横生,传播温病。雨水排不出去,流到地势稍微低一些的人家中去,造成难以估算的损失,诸位可曾想过这个后果?”

  陈御史听得眼前一黑,怒道:“程郎中,定是你见本官参奏了你,你借机报复,由你指使,在本官门前泼了污泥!”

  其他几人一并怒瞪过来,纷纷出言斥责。

  程子安干脆利落地应了,他语气一变,厉声道:“我领着疏浚河道的差使,是在帮着诸位疏浚门前的沟渠,使得水流通畅。诸位当感激我才是!我一人只有一双手,顾不上那么多,诸位身为大周子民,身为京城朝廷的官员,你们若是袖手不管,莫非是打着要水淹皇城的心思?!”

  圣上本在俯首看折子,听到程子安慷慨陈词,手上的折子渐渐放在了一边。起初尚在笑,接着神色就若有所思了。

  程子安明显在狡辩,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但他并非胡编乱造,条理分明有理有据,令人无法反驳。

  沟渠堵塞,渐渐滋生虫蚁。政令不畅,中枢对地方的控制就弱了。

  大周疆域辽阔,天高皇帝远,地方看似忠君,只不能深究。

  圣上对此心知肚明,毕竟好些州府的赋税,上缴的就那么些,年年叫苦叫穷。

  穷了中枢,地方大员从来没穷过。

  陈御史气得眼前一阵阵发黑,道:“程郎中休得血口喷人!”

  韩御史紧跟着道:“程郎中,本官身为御史,见到程郎中结党营私,收买民心,若不参奏,岂不是有愧君恩!程郎中却打击报复,实在是令人不耻!”

  他起身作揖,悲愤地道:“臣状告程郎中,他胆大妄为,肆意报复。还请圣上替臣做主!”

  陈御史等人一起,齐齐上前见礼,恳求圣上替他们伸冤。

  程子安跟着上前,道:“圣上,臣恳求圣上做主,请他们付所昨夜替他们清理屋前沟渠,所欠臣等我工钱!”

  臣等,而非臣。

  几人耳朵灵光得很,在愤怒中,脑子还是转得飞快。

  平时京城的一些纨绔,同程子安走得近,比如明九郑煦丰等人。

  得罪一个程子安无妨,连着得罪两个相爷,他们就要考量了。

  程子安朗声道:“圣上有所不知,诸位府前的沟渠,脏污不堪,臭不可闻。臣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帮着其疏浚一二。这份工钱,一定不能少了。除了臣之外,幸得明九,彭虞等人一并帮忙,臣等连夜才能疏浚几户人家。求圣上做主,让他们付臣等的工钱!”

  圣上听到钱一字,身子在御椅中动了动。

  蓟州赈济,边军的粮草,每月官员的薪俸等等,到处都缺钱啊!

  陈御史气得嗓子都哑了,嘶声道:“好你个程郎中,居然说出如此不要脸的话,你还敢厚着脸皮要工钱。我府上大门处被你弄得脏污不堪,脸面荡然无存,你该如何赔偿?”

  程子安淡然道:“弄脏了诸位的大门,在此向诸位赔个不是。”

  他利落地俯身作揖,道:“诸位的大门前,我会如数清理干净。至于诸位的脸面值多少钱,诸位请开个价吧。”

  脸皮值多少钱,亏得程子安这个促狭鬼能问得出来!

  圣上听得差点没笑出声,忙垂下眼眸,生生克制住了。

  陈御史等人脸一阵红,一阵白,嘴唇哆嗦着,他们脸皮没程子安这般厚,无论如何都答不出,他们的脸面值几个钱。

  说少了,他们没脸。

  说多了,圣上还在。

  不高不低,他们的脸皮就有了定价,以后若是有人打他们一巴掌,照着他们的要价给,他们该当如何?

  这个口,无论如何都不能开!

  程子安快笑破了肚皮,他缺钱,要钱才是他最大的目的。

  圣上见他们吵得不可开交,沉声道:“都闭嘴!”

  听到圣上威严的声音,御书房里瞬间安静下来,躬身肃立。

  圣上先看向程子安,道:“你身为朝廷命官,做出顽劣之事,本当重罚。念在你尚年轻,又是一心为了疏浚沟渠的份上,朕就不多加追究了。如你先前所言,前去将弄脏的大门处,清理干净,向诸位卿家赔不是。”

  府前臭不可闻,他们所有人,早就令下人清理得一干二净了。

  圣上令程子安去收拾,难道要他们再自己弄脏一次?

  那可是他们府前的大门,大门等于是脸面啊!

  程子安应是,上前再次俯身作揖,认真地道:“晚辈给诸位赔不是,晚辈冲动了,还请诸位尊长原谅则个。”

  他们都比程子安年长,韩御史的年纪,都已经能做程子安的祖父。

  程子安姿态放得极低,以晚辈自居。他们要是再追究,就是气量狭窄,咄咄逼人了。

  且圣上对程子安的处罚,明摆着是不痛不痒拉偏架,他们只能强憋着,打落牙齿和血吞,陪着笑脸,干巴巴道无妨无妨。

  圣上见状,继续道:“你们几人,身为朝廷命官,身为御史,平时监督百官,却忘了自身,连府前的沟渠都不顾,参奏他人的折子,如何能让人信服!”

  几人一下傻了眼,听圣上的意思,难道还要罚他们?

  圣上厉声道:“此事可大可小,滋生虫蚁,水流拥堵。到那时,你们就算担责,也为时已晚矣!眼下尚能补救,朕就网开一面,不多罚了。每人罚没薪俸半年,将府中巷道的沟渠,如数疏浚干净。程郎中,此事交给你,过上几日前去查看,若有堵塞之处,你再如实回禀,朕定当重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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