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7（2 / 2）

“多闻天王所言句句属实，三太子确曾说过。”杨戬淡声应着，轻飘飘把哪吒头上戴着的反叛帽子扣的又紧了些，“只不过三太子孩子心性，此言不过胡乱说说罢了。”

“胡乱说说？”王母冷哼一声，重重拍了下扶手，“怕是早有此念头了。”

杨戬垂下头，一言不发。

“杨戬，你为何不将哪吒带回来？”

“三太子接到师门传讯，杨戬当时被缚于捆仙绳中，无法阻拦。”

杨戬虽神色平淡，但所言于玉帝王母不异于耳边惊雷。天庭众仙不晓，他们却知——阐教十二金仙早已于一千年前便归了混沌，如何再能传讯给哪吒？

二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压下心底的疑惑，将这个问题暂且揭过，矛头重新对准了沉香。

玉帝向来不爱处理这些琐事，递了个眼神将话语权交给了身畔的王母。王母会意一笑，扫过阶下的沉香，懒洋洋开口，“沉香，你可知错？”

“沉香不知何错之有。”

王母忍不住笑了，出手点了点被缚于捆仙绳的沉香，“那你自甘被缚前来天庭所谓何事？”

“沉香有几个问题想问问陛下和娘娘。”

玉帝颔首，允了。

“敢问陛下与娘娘，你们可是生来便是神仙的？”

此问一出，二圣皆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玉帝许是兴致颇浓，眼中适时的浮现些许怀念之色，微微点头，“朕生来凡人，历经一万七千五十劫方有今日。”

“既然如此，陛下娘娘应当知道，人神皆有七情六欲，男女结合此乃顺应天道，有何不对？”沉香一击而中直切要害，他对天庭冰冷不近人情的天规不满已久，若非因着这劳什子的天规，娘也不会被压在华山下，更不会与爹与自己生离十六年。

“沉香，你娘杨婵是神仙，是华岳三圣母，是受凡人香火供奉需庇护一方百姓的神。”玉帝难得有此兴致，耐着性子同眼前的少年一字一句的解释，“她若是凡人之身，同你父亲结合天庭自不会横加干涉，但她是我天庭的神仙，她的一言一行皆需受天规所限。”

沉香一哽，自幼虽对一些长篇大论似是而非的道理没什么要求，但‘在其位，谋其事’的道理他还是知晓一二。他知晓娘的神职，更知娘肩上的责任，但若因此要承认娘的错误，他却是万万做不到的。

“那我娘不做这个神仙了呢？”

未等玉帝开口，王母扯出个嘲讽的笑来，锦纹的袍袖轻挥，葱白的手指凌空一一点过阶下的众仙，笑道，“我天庭三百六十五路正神，若你娘说不干便不干，你将其他的神仙又置于何地？”

“此前我天庭也有旁的神仙贪恋凡尘，爱上凡人妄动凡心，其下场比起你娘被压华山下十六年有过之而无不及。若今日天庭特赦三圣母，我天庭又有何颜面管理众仙？”

她顿了顿，掀眼看去，“怎么，你是觉得你娘比他们都要特殊吗？”

沉香被王母的一番辩驳逼得无言回击，但却也明白天庭绝不可能放娘出来。他眼珠一转，自负体内万年仙丹的加持又有孙悟空的倾囊相授，目光环视瑶池内林立着的众仙——仙官虽多，但多为文职，武将除却眼前的杨戬已再无他人。

他稍活动了动被捆的发酸的手臂，心念一动当即挣开了本就是掩人耳目的束缚，再信手一抓，小斧握在手中，反手舞了朵小花便向高座上的玉帝王母二人劈去。

原本准备好的话术顷刻间也消了干净。左右这天庭肮脏至极，天庭中人皆是沆瀣一气，那人又是身居高位红口白牙着颠倒黑白也无人敢指摘半分。

如此，既是天不正，那他便将这天扶正回来，再讨一个公道！

35.

孙悟空没料到沉香这孩子竟是如此沉不住气。他紧赶慢赶来到天庭时，天庭已然是鸡飞狗跳着乱成一团。

今时今日他已可以确定哪吒非是哪吒，本想着跟着他可以探出些真相，不想竟在昆仑山失了踪影。掐指一算竟又突生变故，玉帝作为三界之主屹立千年不倒，绝非外表看上去的那么简单，沉香这孩子贸贸然地闯上天宫，只怕救不了三圣母还会将自己搭进去。

“好你个杨小圣！”孙悟空扶住撞来的一个天兵，反手将人推倒一遍，看也不看直从耳中摸出了金箍棒，遥直着护在玉帝王母身前的杨戬发狠，“俺老孙没找你麻烦，你居然找俺老孙的麻烦！”

“少废话，吃俺老孙一棒！”

杨戬眉目陡厉，瞧出这泼猴是有意将自己调开 ，安静了数日也的确有些手痒，冷哼一声三尖两刃刀横挡住盖头压下的如意金箍棒，而后反手又以四两拨千斤之势反逼向猴子，再迅速抽手向天庭外退去。

甫一交手，棋逢对手的快感涌上心头。除却当年天兵派兵围剿花果山那次，他与杨戬已再无交手。眼下借着沉香的机遇，竟是圆了当年未曾分出胜负的遗憾。

孙悟空没有犹豫，当即提了棒子飞身直追。这一追，竟是再也没有回来。

36.

“元帅。”黄天化掀起帐帘迈步而入，白净的面上尚凝着些血渍，远远看上去骇人的紧。

“伤亡如何？”

“伤亡过千。”

此言一出，帐内的气氛一时凝滞起来。早已明白魔族此次必是准备充分，但也未曾料想不过初次交战天庭损伤便如此之重。

黄天祥狠狠地锤了下沙盘，怒道，“也不知道那魔君搞了什么鬼，魔气竟是源源不断，驱都驱不散。”

杨戬叹了声，双眉紧紧蹙在一起，此战比他预想中的要艰难。他缓了缓继而不紧不慢地开口，

“魔君占据凡间两城，凡人心底欲念无穷，或贪恋荣华，或嫉妒成性，又或其他。凡心有恶念者，便可成为魔君力量的来源。”

“可我们神也有欲啊？”雷震子仍有些不解，“为什么我们没事？”

韦护叹了声，“修行多年方再历经劫难方可为神，我们比凡人多了个压制心底欲念的本事。”

“杨师兄，你吩咐吧。”黄天祥狠狠握了握拳，他看着一言不发的杨戬便知他心中定是已有计较。

杨戬轻轻一笑，抬眉目光落在一开始就一言不发的哪吒身上，“此战，怕要辛苦三太子了。”

三太子抬眼迎上他的目光，心念稍转转瞬明白了杨戬的言下之意，抱拳一礼，“全凭元帅分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