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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瓦琳仍然在看着她,眼里充满冰冷的洋洋自得,只是目光中还夹杂着一丝对帕登·范的困惑。爱莉达的表情开始变得严厉,她几乎要拥抱阴极力了。她需要让面前这个女人知道谁是这里的主人,但为此而使用至上力并不明智。奥瓦琳也许会反抗,像乡下女孩那样粗野地与她打斗,这种情况对于玉座的威严来说当然没有半点好处。早晚有一天,奥瓦琳要像其他人那样学会如何对她卑躬屈膝。不过当务之急是不能让奥瓦琳对那个自称为帕登的人有太多了解。其实,即使是爱莉达自己也不能确定他真正的名字是什么。

帕登·范将那个慌乱的年轻见习生拋在脑后,走进了玉座的书房。那个女孩看起来很美味,他也很喜欢她那种张皇失措的样子,就好像一只在他掌心挣扎的小鸟,但现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关心。揉搓了一下双手,他将头低垂到一个合适的谦恭程度。但在书房里等待他的两个人一开始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出现,只是用犀利的眼神彼此对望着。他差一点就要伸手去缓解两人间的紧张情绪了。紧张与分裂的气氛充斥在白塔的每一个角落,这样很好,他要做的只是在必要时扭曲她们的紧张,扩大她们的分裂。

刚得知现在坐在玉座上的人是爱莉达时,他确实吃了一惊,但这样的情况比他所期望的更好。就他所知,爱莉达在很多方面不如先前披着圣巾的那位女子那样坚韧。是的,她比史汪·桑辰更加严苛,更加残忍,但也更加脆弱。她可能不那么容易屈服,却很容易被折断。他只需要在适当时机采用不同的手段就可以了,两仪师,或者是玉座,在他看来都没什么区别。她们全都是傻瓜,危险的傻瓜,没错,但偶尔会有很大的利用价值。

她们终于注意到他的存在,玉座因为他的贸然闯入微微皱了皱眉,撰史者的表情则没有任何改变。“你现在可以走了,女儿。”爱莉达坚决地说,特别强调“现在”这两个字,语调变化虽然微妙,但绝非无意。噢,是了,她们之间的紧张,白塔权力上的裂缝,有裂缝的地方就可以栽下种子。帕登及时克制住自己笑出来的冲动。

奥瓦琳犹豫一下,才行了个轻微到难以察觉的屈膝礼。当她匆匆走出房间的时候,眼睛在他身上扫了一眼,目光里不带任何情绪,却让人感到不安。他在无意中缩起身子,收紧肩膀,做出要保护自己的姿势。他望着她苗条的背影,嘴唇扭动着,似乎是要发出吼叫。在那一瞬间,他有种莫名的感觉,这个奥瓦琳知道许多关于他的事情,但他不知道原因何在。她冰冷的面容、冰冷的眼神始终没有任何改变,而他想改变它们。恐惧、痛苦、乞求,他几乎因为自己的思绪而发出笑声。当然,这些想法是没有道理的,她什么也不知道。他需要耐心,总有一天,他会处理掉她,还有她那双从不会改变的眼睛。

这座白塔里封锢着一些他值得为之付出耐心的东西。这里有瓦力尔号角,那只传说中会从坟墓中召来死去的英雄、参与最后战争的号角。这件事就连大多数两仪师都不知道,但他能闻得出来。那把匕首也在这里,他感觉到它正在拖拉着他,他能清楚感觉到它在什么地方。那是他的,他的一部分,是这些两仪师把它从他身边偷走,藏到这里来。拿回那把匕首,他所损失的一切都能得到补偿,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他确信这一点。那是他在爱瑞荷遭受的损失。返回爱瑞荷实在太危险了,他有可能重新陷在那里不得脱身。他哆嗦了一下。那是太久的禁锢,绝不能再度陷溺其中。

当然,没有人再称呼那里是爱瑞荷了,人们现在都称那里为煞达罗苟斯——暗影等待之地,这个名字不错。有那么多事物已经改变了,就连他自己也一样。帕登·范、魔德斯、奥代斯,有时候,他也不知道哪一个才是自己真正的名字,他到底是谁。只有一件事可以确定:他的身份是任何人都无法想象的,那些自以为了解他的人都大错特错。现在,他已经脱胎换骨,他拥有一种超越一切的力量。他们迟早要明白这一点。

他猛地回过神,意识到玉座刚刚说了些什么。搜索了一下自己的思想,他找到她刚说过的内容。“是的,吾母,这身衣服很适合我。”他用手抚过覆盖住身体的黑色天鹅绒,以表明他多么喜爱这身衣服,好像这真有多重要似的。“这是一件好衣服,非常感谢您,吾母。”他已经准备好再和她周旋几轮她的那套礼数,也准备好要跪下来亲吻她的戒指,但这一次,玉座将对话直接引向了主题。

“再告诉我一些你对兰德·亚瑟的了解,范先生。”

帕登的目光转向画上那两个人,当他凝视那幅画的时候,后背挺得笔直。兰德·亚瑟的肖像让怒火与憎恨在血管里奔涌,仿佛那个男人正站在他面前,吸引着他全部的注意力。因为这个年轻人,他经受了无法回忆的痛苦,远远超越疼痛的痛苦,他无法允许自己去回忆那些过去。为了兰德·亚瑟,他被彻底打碎,再重新塑造。当然,这个重塑的过程给了他复仇的能力,但这并不是重点。他只想看到兰德·亚瑟的毁灭,除此之外的所有事情对他来说,都是微不足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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