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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旅途开始的时候并没有这么傲慢,那时,他曾经很谦恭地感谢她们的帮助,当然,那只限于像洛根这样的男人能做到的谦恭。看来,这段时间里毫无结果的搜寻已经磨蚀掉了他的感激之心。

史汪并没有在洛根凶狠的目光前退缩。“我希望如此,”她沉稳地说,“但如果你想走,那就留下我们的马,现在就离开!如果你不想划船,尽可以跳下船去,自己游泳!看看你带着你的复仇能游多远吧!”

洛根的大手紧抓着他的缰绳,明听见他的手骨节在咯咯作响,他的全身都因激动的情绪而不住颤抖。“我会再留下一段时间,玛莱,”他最后说,“很短的一段时间。”

有那么一瞬间,在明的眼里,一轮光晕闪现在洛根头顶,仿佛是一顶光芒四射的金蓝色王冠。史汪和莉安什么都没有看到,不过她们知道明的能力。有时候,明能够看见一些人身边闪现的光晕或影像,她称之为幻象,有时候她甚至知道那些幻象的意思。某个女人要结婚了,某个男人要死了。小事情或大事件,快乐的或凄凉的。这些幻象出现的人、时、地没有任何逻辑或原因。两仪师和护法身边一直都伴随着幻象,其他大多数人身上则完全没有。实际上,知道这些并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

明以前看见过洛根头顶上的光晕,她也知道那代表着什么。无上的荣耀将属于他,但他,也许还有其他所有人都会认为这是无稽之谈。他的马、剑和外衣都是掷骰子赢来的,而且明不确定赌博是否公平,除此之外,他一无所有。除了史汪给他的承诺,他的前途也是一片迷茫,而史汪又怎么能保证那些承诺会实现?他的名字就等于死刑的宣判。明看到的幻象完全不合理。

洛根突然又恢复了幽默感。他从腰带上掏出一个编织粗糙的肥大钱包,朝她们晃了晃:“我还顺手拿了些钱,现在我们不用睡在另一座谷仓里了。”

“我们已经知道了,”史汪无动于衷地说,“我想我不该期望你会做出更好的事情。”

史汪向他伸出手,但洛根又将那个袋子绑回腰间,并用稍带些嘲笑的口气说:“就把这个当成对你们的搜寻做出的一点贡献吧!不过我可不想让偷来的钱币弄脏你的手,玛莱。而且,这样我也许就能确信你们不会丢下我逃走了。”史汪的表情仿佛是能够咬断一根铁钉,但她什么都没说。洛根站在马镫上,朝柯尔泉的方向望去:“我看见一群绵羊正向这里过来,还有两个男孩。现在该是我们上马的时候了,他们会跑回去告诉那些人我们逃走了。”坐回马鞍里,他瞥了一眼仍然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乔尼。“他们会找人帮助这家伙的,我不认为我给他的那一下子会把他伤得很重。”

明摇了摇头。这个男人一直在让她吃惊,她没想到洛根还会顾及这个刚刚被他打倒在地的男人。

史汪和莉安立刻就爬上了高鞍尾的马鞍。莉安管她的灰母马叫月花,史汪则骑上了名叫贝拉的蓬毛矮母马,但这对她来说仍然是一件很费力的事情,她并不是个擅长骑马的女人。虽然已经在马背上度过了几个星期,但她在骑着温顺的贝拉时仍然像是在对付一匹性子暴烈的战马。莉安骑在月花背上则显得驾轻就熟。明骑在枣红色的野玫瑰背上,姿势比史汪要优雅许多,不过比莉安还要差一些。

“你觉得他会追过来吗?”当她们开始朝南方快步前进时,明仍然不时瞥向柯尔泉,并这样问着。她是在问史汪,不过回答她的是洛根。

“那个乡下领主?我怀疑他是否会认为你们有这么重要。当然,他也许会派个人追踪我们,而且他绝对会将你们的相貌通知给其他地方。我们必须尽力赶路,明天也是一样。”看上去,这支队伍的领导权似乎已经被他握在了手中。

“我们现在没那么重要。”史汪一边说着,一边在马鞍上笨拙地摇晃着。贝拉也许耗费了她许多心神,但她紧盯着洛根背后的双眼,说明洛根对她权威的挑战不会持续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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