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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整个人都藏在水下,他才在水中缓缓的睁开眼。

灯光明晃晃的,在水波中荡漾。

梁亦封理智、早熟,在很早的时候他便发现了自己与常人不一样,他对大部分的人事都不敢兴趣,甚至在十几岁的时候初看成人电影的时候,即便他硬了,但他也没有任何的欲望。

情/欲最是常见,但他发泄欲望的时候,脑海里一片空白。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活了几年,直到遇到了钟念。

他一直没说,或许也只有他记得,那天的相遇是个意外。

八月台风季,暴雨席卷了这座城市。

梁亦封出了便利店,撑伞过马路,正好遇见了失魂落魄走过来的钟念。

她穿着白色连衣裙,肩上挂了一块黑布,显然是家中奔丧,吊唁结束的人。

微雨湿襟,她身上的裙子已经湿透,黏在身上,勾勒出少女发育良好的胸部。梁亦封站在马路牙子上,眼波无澜的看着她的背影。

内衣被雨水描边,形状明显。

及肩的头发贴在脖颈处,格外的狼狈。

有风吹过,带起她的裙摆,露出她又长又白的两条腿。

台风季天气变幻莫测,此刻大雨初歇,天光乍泄。

在半城皆空的末世黄昏里,梁亦封的眼神牢牢的缩在钟念笔挺的脊背上,她的蝴蝶骨骄傲而又美丽,像是恋人的吻。

满城花香。

碎金黄昏下地老天荒的爱情俯仰皆是。

他像个变态的尾随者,跟在她的身后,穿过无数条街道。

贪婪而又卑微的看着她的身影。

梁亦封觉得自己疯了。

但又无法控制自己这样的病态行为。

她甚至连余光都没给过他一眼,但他却已为她着迷疯狂。

那晚他在她家楼下抽了一包烟。

烟雾缭绕,似梦似真。

她的身影在窗前一闪而过。

他深吸一口,觉得自己这长久以来的幽闭寂寞,甚至不见天日的黯淡生活,终于有了一个结束。

——还没有结束。

喉腔紧闭,鼻腔呼吸困难,甚至耳蜗处都发出嗡嗡声的时候,梁亦封脑海里只有这样的一个念头,他整个人在浴缸里坐了起来。

眼睫上一片洇湿,浑身发烫。

这看似光明实则没有任何期待的人生,他似乎活的体面光鲜,但常人不曾得知,在她离开之后的每一天里,他重复着每一天的忙碌工作,在黑暗中生活。

他应该告诉她的,关于他爱她。

可是他的爱,变态且自私。

他想要她,想要她所有的一切,颈间锁骨,纤细脊背,窈窕腰肢,不经意间的回眸一笑,皆属于他。

“钟念,你敢看别人一眼,我就敢把他给杀了。”

这样病态、占有欲强的令任何人都无法喘息的爱,连他自己都觉得可怕。

更何况是她。

但梁亦封想,得不到她,这辈子连死去都不甘愿。

爱过她以后,再也爱不了任何人。

·

隔天钟念醒的很早,家里有人,到底是不一样的。

她早起熬了一点粥,下楼买了点包子油条榨菜。

回家之后,客房的门一直紧闭着。

钟念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上前,礼貌的敲了三下门。

没有回应。

她又敲了敲,“梁亦封?”她试探性的叫他的名字。

时间不早了,她还要上班,她不习惯有人在自己的私人领域常驻。

钟念把手放在门把上,“我进来了。”

门缓缓打开,没有一点亮光的室内缓缓的注入光亮。

梁亦封的睡眠素来很浅,见不得一丝的光,这会儿听到动静,马上就醒了过来。刚醒的时候咳嗽相对会比平常更严重一些,他单手握成拳放在嘴边,咳得像是喘不过气似的。

钟念连忙递水给他,冷水入喉,干涸的喉咙涌入一丝沁凉,稍稍好了些。

梁亦封捏了捏眉心,嗓音喑哑道:“几点了?”

“七点半了。”钟念边说边拉开窗帘,室外暖阳洒了一地碎金。

晨光唤醒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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