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 2)

乐远岑并不精通雕刻,就算她能学着刻一二印章,但是还没本事刻如此画作。谁想到张知府非是认准了乐山的招牌,高价请了她去,不去就是不给面子了。

章掌柜知道民不与官斗的道理,直接拒绝是下下策,他已经打听过了张知府的情况,他在南边做下了不少恶事,奈何上头有人,暂且没人能动他。

“我们是管不着张知府做过什么,先生此去只管刻画就行。我已经为先生准备好了一件好东西。”

乐远岑见章掌柜拿出一个布包,其中装的都是小瓷瓶。之前,她已经告诉过章掌柜她并不会雕刻,章掌柜表示这事包在他身上,会有一种好东西让她无师自通。“掌柜的,这些是?”

“化石粉。”章掌柜拔开了一个小瓶子的盖子,用手指沾了一些往石桌上一抹,就见石桌上多了一道指印。“你用笔沾着它就能在石头上画画了。这与刻出来的总有些不同,但是应对张知府足矣。”

乐远岑真的有些诧异,她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神奇的东西。“这真是太奇妙了。章掌柜,你真是无所不能了。”

章掌柜摇了摇头,“上九流有他们的玩法,下九流有我们的做法。三教九流各有其法,这都是雕虫小技,不入大雅之堂。”

乐远岑却认为化石粉对她来说是救急之物,那么大俗就是大雅。她带着一大包化石粉去了姑苏城张知府在城外的府邸,府中的雕梁画栋奢华之极。

她没见到张知府,而从仆人即可看出主人的性格,管家一身的盛气凌人,将她带到了一处偏远的小院。院中已经放着切割好的石头,管家说半个月内必须完工,还狠狠警告了她一番,如果完不成的可怕后果,就施施然地离开了。

乐远岑没把管家的藐视放在心上,小院里只有她一人住,也没派仆人来帮忙打扫,她还觉得这样乐得清静。反正她已经收了三千两的银子,而今又有了化石粉,等画好了就交差走人。

距离完工还有五天的那个晚上,张府里却是闹出了大动静。

入夜之后,火把攒动。

乐远岑隐约听到了大批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在喊话是要捉拿犯人。

不过多时,这股声音竟是朝着小院的方向来了,先他们一步而来的是一位身着青衫的年轻男子,大约十七八岁,形相清癯,萧疏轩举。

只见青衣人一跃而过墙头落在了院子里。

乐远岑扫了一眼此人,觉得他可能受伤了,因为他的脸色白得有些不自然。不过,她觉得巧合的是他们两人都身着青衫,款式还有些相似。

还不待乐远岑说什么,一众人已经追到了这个方向。

来人不是张府的护卫,而是不知何处的官军,带头人手里拿着长剑,他远远看向小院里的两个人都穿着青衫,就听他说,“上面有令,抓捕青衣人,就地格杀。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等等!似乎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你还不逃吗?姓张的已经死在我的手里了,这些人可不会与你讲道理。”

男人对乐远岑说了这句,不等她回答就抓起她的衣服,一把带着她跃出了墙头,朝着更远处掠去。

乐远岑感到耳侧吹过的风,她脸上虽还是一贯温和的笑容,但心中已经将这个男人骂了一百遍。她懂了什么是鱼池遭殃,今天就该穿一件白色的衣服才对,谁想到撞衫也会引来飞来之祸。

第6章

张知府的府邸在太湖之侧,乐远岑所住的小院距离河岸并不远。在黑夜之中,能看到不断向张府附近靠近的队伍,他们手持火把列队而行,意图来围捕青衣人。

乐远岑看着这个阵势,又想到那个头领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的狠话,只怕青衣人不只杀了张知府。“你到底做了什么?只是杀了那个姓张的?”

“不多,一共就两人。除了姓张的,还有他在朝中的靠山。”

青衣人没有多言,似是根本没想解释他杀人的理由,而脸上也不见对于殃及了乐远岑这条鱼的歉意。眼看陆地上的追兵越来越多,他把目光投向了太湖的方向,岸边有几条随意停靠的小舟,就带着乐远岑跑向了湖边,意图从水路逃走。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