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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留香说着就瘫靠在了龙椅,这一世的经历实在是匪夷所思,世间似乎从来不曾有。

‘楚先生,你不是妖孽,我也不是妖孽。我从没有想过世上会有一体双魂的存在。从我懂事起,你就与我活在一起,我们将来一起去江湖探险好不好?’

‘楚先生,对不起。我知道你向往宫墙外的逍遥世界,可是大哥死了,我没有选择,只能成为下一任皇帝。’

‘楚先生,你我同在一具身体。这具身体真的太差了,天生不能练武,御医更是对父皇说过我活不过三十岁。我猜是它负担不起两个灵魂,而今我恐怕就要消散了。

我没有什么遗憾,唯独不放心的是父皇的嘱托。你在这个身体里也一同接受了太傅教学,你帮我这个忙好不好,替我做几年的皇帝,你是我唯一能拜托的人了。等到大哥的儿子长大,你就能够自由了。’

‘楚先生,我知道你爱她,你如果找到了她,真的想把她娶进宫也可以。反正父皇知道我身体不好,还没来得及让我娶妻,而从前也有过皇帝只娶一人,娶民间之女的先例。’

‘楚先生,天地浩大,深不可测。我感觉到了,也许皇帝真有一丝真龙之气,临死之前,我惟愿这份气运能够助你,让你在将来某日得偿所愿。对不起,是我朱旬有愧于你,留你一个人替我走完这段深宫之路。’

真正的朱旬在先帝过世后不久就去了,留在身体里的是另一个灵魂。

然而,既然答应了要出演好皇帝这个角色,那么就必须入戏其中,深情扮作无情演。当人骗过了自己,才能骗过天下人。

“老来多健忘,唯不忘相思。”

楚留香看着这枚铜钱,或者该说香帅早就死了,活着的仅仅是楚留香。

从死到生,他琢磨不透天意如何,但是知道人活于世,不能仅是活于深情之中,道义与承诺也很重要,朱旬以魂魄助他,他又如何能负了朱旬的期许。

然而,明知深宫之冷,他怎么能束缚了所爱之人的自由。真的爱一个人不是自私地占有,而是想她所想,勇敢地放手给她自由,让她去参破天地之法。

何况他不能相认,这具身体的状况太差了,至多也就是活到三十出头。如果他说了,又是再一次面临残忍的死别。不如不说,剩余的痛苦让他一个人去承担就好。

那么,他唯一能做的任性之事,仅仅是予以乐远岑总捕头之位,让他们之间尚有一丝微弱的关联。至于其它,若有来生,若能窥破天意,那就到时候再说了。

如此想着,楚留香仿佛又闻到了大海的味道,那是自由的味道,也是短暂的快乐。

他还是笑了,发自内心的温柔之笑,就在纸上写下了一首放翁的《长相思》。‘悟浮生,厌浮名,回视千钟一发轻。从今心太平。爱松声,爱泉声,写向孤桐谁解听。空江秋月明。’

雨势渐大,秋雨带来了阵阵寒意。

乐远岑撑着伞走出了紫禁城,若有所感地回望了一眼沉沉宫墙,朱红的宫墙在雨幕里显得有些晦暗。她终是笑着摇了摇头,其实没有什么是灰暗的,一切总会雨过天晴。

一如四时轮回。

当走过秋天,会步入寒冬,待冬去春就来。

98.第一章

有道是一回生二回熟。

对于穿越时空这件事, 乐远岑不敢妄自尊大地说非常精通, 不过在几次辗转时空的过程中, 她已经掌握了如何以内功护住魂魄,使得其可以安全着陆。

当练成了忘情天书这一种试问天道的武学, 她的魂魄获得了充实的力量, 而在冲破时空壁垒时, 借以此种浩荡的天地之力,她感觉到了可以凝魂成体的契机。

下一刻, 乐远岑几乎就能通往一处高武世界,终于能借助彼方的天道摆脱孤魂野鬼的状态, 不仅可以凝成一具身体, 说不定还能探查到前往更高世界的途径。

然而, 异变突生!

时空法则太过深奥莫测, 也许即便是得道成仙者也不敢轻易尝试回到过去,毕竟牵一发而动全身,可谁也想不到还真有人胆大妄为地以身相试。

刹那之间,两股时空波动冲撞到了一起, 引发了极大的动荡。

这股动荡的范围波及甚广,必然受到冲击的是乐远岑前一步离开的世界, 还有引发时空震动的另一位穿越者原先所在的世界。

时空的大动荡岂是凡夫俗子的肉眼能够窥探,但总有一些非同寻常的人察觉到了天地之法的改变, 至于会有什么难以预测的影响, 那些都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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