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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条白塔的法律明确地限定了玉座的权力。恼人的传统有一堆,不方便的事实则更多,但法律只有一条,但对于艾雯要做的事情,没有任何东西会比这条法律更糟糕了。“玉座就像白塔本身一样尊贵,她就是白塔的核心,没有绝对的必要,她绝不能陷身于危险之中。因此,除非白塔评议会宣布白塔进入战争状态,否则玉座在有意要面临任何危险之前,都要寻求白塔评议会半数以上成员的同意,而且无论白塔评议会多数成员做出何种决议,玉座都要服从。”艾雯不知道是哪一位玉座的轻率举动导致了这条法律的产生,但这是一条已经被遵守了两千年的法律。对大多数两仪师而言,任何被遵守了这么久的法律都会被罩上神圣的光环,改变它是不可想象的。

罗曼妲曾经对艾雯引用过这条……这条该死的法律,那时她对艾雯说话的口气就像是教训一个智力不完全的呆子。如果安多王女不能被允许待在距离转生真龙一百里的范围内,那么她们会给玉座限定多大的距离?当时蕾兰的语气甚至有些失望,那很可能是因为她同意罗曼妲的意见,这点几乎让她们两个拒绝表达自己的想法。没有她们两个的同意,想要争取评议会半数以上的同意,几乎就像要争取她们全体同意一样不可能。光明啊,即使是宣布进入战争状态也需要她们半数以上的同意!而如果艾雯无法争取到许可……

莉安清了清嗓子:“如果您秘密地过去,您将不会取得什么成果,吾母。而评议会迟早会发现您的行动,到那时,我想您大概想要一个小时的自由也很困难了。她们不敢派警卫看管您,但她们会有别的办法,我可以从……很多地方引用这样的例子。”除非有保护结界,否则莉安从不会提及那些隐藏的纪录。

“我那么容易被人看穿吗?”过了一会儿,艾雯问道。在她们周围只有马车,马车下面的一堆堆黑影是熟睡的马车夫和马夫。

“不,吾母,”莉安轻声笑着,“我只是在想如果我是您,我会怎么做。但既然众所周知我已经丢弃了所有的尊贵和理智,那么玉座自然不能拿我当作榜样。我觉得您必须让年轻的兰德大人按照他自己的意志行事,至少在一段时间里需要如此,而您现在要致力于清理挡在您面前的障碍。”

“他的意志正在牵着我们所有人冲向末日深渊。”艾雯嘟囔着,不过她并不是要和莉安争论。必须想个办法能在清除自己所有障碍的同时,阻止兰德犯下危险的错误,但艾雯想不出有这样的办法,至少在这群鼓噪的青蛙之间她想不出来,那些马车夫和马夫的鼾声就像一百个锯子在锯着满是硬结的树干。“这里真不是个散步的好地方,我想我应该回床上去了。”

莉安侧过头:“既然这样,吾母,请您原谅,在加雷斯大人的军队里有个男人……毕竟,有谁听说过绿宗两仪师没有护法呢?”听她突然变快的语调,艾雯觉得她倒像是来这里和情人幽会的。

回到两仪师的营地时,最后的营火都已经熄灭了,没有人敢在这种干燥的天气里留下继续燃烧的灰烬,只有几缕轻烟还在月光里缓缓上升——一些人并没有把熄灭火堆的工作做好。一个男人在帐篷里嘟囔着梦话,不时有一两声咳嗽和打呼声从帐篷里飘出来,除此之外,营地里没有丝毫动静。所以当一个人从影子里走到艾雯面前时,艾雯吃了一惊,特别是这个人穿的是一件初阶生的白色裙装。

“吾母,我有话要对您说。”

“妮可拉?”艾雯费了不少力气才把每一个初阶生的名字都记清楚。姐妹们在行军的一路上搜罗了这么多初阶生,所以要记住名字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主动搜寻初阶生的行为遭到不少人诟病——传统上,白塔要等待有志向的女孩自己提出要求,最好是女孩主动来到白塔,但现在营地中的初阶生已经是历年来白塔拥有的初阶生的十倍了。不过,妮可拉是一名应该被记住的初阶生,而且艾雯经常发现这名年轻女子在注视自己。“提亚娜如果发现你这么晚还没睡会不高兴的。”提亚娜·诺思勒是初阶生师尊,以同时拥有承载初阶生泪水的柔软肩膀和严格执法的强硬意志而著称。

妮可拉哆嗦了一下,仿佛是要逃跑的样子,但她最后还是站直了身体,汗水在她的脸颊上闪烁着光亮。黑夜里的温度比白天还是要低一些,但只有戴上披肩的人才能学习不受冷热影响的简单技巧。“我知道我应该先求见两仪师提亚娜,然后请她允许我来见您,吾母,但她绝不会让一名初阶生来打扰玉座的。”

“为了什么事,孩子?”艾雯问道。这个女人比艾雯至少年长六七岁,但对初阶生必须如此称呼。

妮可拉揉搓着自己的裙子,又向前走了一步。一双大眼睛有违初阶生礼仪地直视着艾雯。“吾母,我希望能将自己提升到我的最高限度。”她的手揪着身上的衣服,但她的声音像两仪师一样冰冷沉静,“我不是说她们在压抑我,但我相信,我可以变得比她们所要求的更强,我知道我可以。您从来没被压抑过,吾母,没有人像您一样这么快就获得力量,我只要求能得到同样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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