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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须走了。”最后艾雯一边说一边站起了身。她的身体还睡在帐篷里,但如果她留在特·雅兰·瑞奥德中,就无法得到真正的休息。智者们也跟随她站了起来。“希望你们全都要小心。魔格丁恨我,她肯定会想伤害我的任何朋友。她对梦的世界非常了解,至少像兰飞儿一样了解。”这是艾雯能找到的最贴切的说法了,她不太敢说魔格丁比智者们更了解这个地方,艾伊尔人的骄傲都是带刺的。不过智者们都明白艾雯的意思,而且没有觉得被冒犯。

“如果暗影灵魂要威胁我们,”麦兰说,“我想他们现在应该已经行动了,也许他们相信我们对他们不是威胁。”

“我们已经瞥到了一些肯定是梦行者的人,其中还包括男人。”柏尔难以置信地摇摇头。无论她对弃光魔使有怎样的了解,她总是认为男性梦行者就像长了腿的蛇一样荒谬。“他们在躲避我们,他们所有人。”

“我认为我们像他们一样强大。”艾密斯说道。在至上力上,她和麦兰并不比瑟德琳和芙芮恩更强,实际上,她们并不算弱,大多数两仪师都不如她们,只是绝不可能和弃光魔使相比。但在梦的世界,关于特·雅兰·瑞奥德的知识经常像阴极力一样强大,很多时候还要更强大。在这里,柏尔和任何姐妹都是平等的。“但我们会小心的,被低估的敌人往往是致命的敌人。”

艾雯抓住艾密斯和麦兰的手,向柏尔微笑着说道:“我永远也无法向你们说明白,你们的友谊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你们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不管怎样,这是最真实的话。“全世界似乎在我眨眼时也会发生变化,而你们是我能依靠的很少的几块基石之一。”

“全世界都在改变,”艾密斯悲哀地说,“就连高山也会被风粉碎,没有人能两次爬上同一座山丘。希望我们在你眼中能够永远都是朋友,艾雯·艾威尔,愿你永远都能找到清水和阴凉。”说完这句话,智者们就回去了。

这时的艾雯朝凯兰铎紧皱双眉,却没有真正在看它。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她突然愤怒地摇了一下头。她竟然一直在回想那个无尽的星星海洋,心想只要在那里等得够久,盖温的梦就会重新找到她,包容她,然后就是盖温的双臂,那样她就会有一个美好的夜晚。她是在孩子气地浪费时间。

艾雯坚定地让自己回到睡眠的身体中,但她不打算进入普通的睡眠,她早已不再这样做了。她脑海中的一角仍然保持着完全的清醒,收集、整理着她的梦,记录下那些可能有预言成分的,哪怕其中只有一星半点的可能。至少现在她能掌握这些信息了,虽然迄今为止,她能够从中解读的唯一信息是那个表明盖温将成为她的护法的梦。能够这样做的女人被称为梦卜者,除了她之外,其他梦卜者早已经死了很久。就像梦行一样,梦卜和至上力完全无关。

她首先会梦到盖温,也许这是无法避免的,因为她在想他。

她站在一个巨大、昏暗的房间里,周围的一切都很模糊,看不清楚。只有盖温缓缓地朝她走来。一名高大俊美的男子(她真的曾经以为他的哥哥加拉德会比他更英俊?),有着金色的头发,眼睛是最奇妙的深蓝色。他和她之间还有一段距离,但他能看见她,他凝视着她,就像是弓箭手在望着自己的目标。空气中有一阵微弱但刺耳的摩擦声。艾雯低头看去,便立刻想要尖叫起来。盖温赤着脚,踏在铺满碎玻璃的地面上,他每一次缓慢地向前迈步,脚下的玻璃都会随之再一次碎裂。即使是在如此昏暗的光线中,艾雯还是能看见他身后的血迹。艾雯挥舞着手臂,努力想发出喊声要他停下来,努力想向他跑去,但转瞬间,艾雯已经到了别的地方。

在梦的道路上,艾雯飞过一段漫长而笔直的大道,两边都是覆盖着青草的平原。她低下头,看见一个男人骑着黑色的战马,是盖温。然后艾雯就站在大道中央。盖温拉紧了缰绳。这一次不是因为他看见了她,而是原本笔直的大道在艾雯站立的地方分岔了,而且岔路都翻过了一座高大的山丘,完全看不见它们延伸到了什么地方。但艾雯知道。走上其中一条岔道,盖温将死于暴力;走上另一条,盖温会在度过漫长的人生之后寿终正寝。在其中一条路上,盖温会和她结婚;在另一条上则不会。她知道路的终点,却不知道哪条路通往哪个终点。

突然,他看见了她,或者似乎是看见了她。他露出微笑,然后掉转马头,朝其中一条岔路走去……然后艾雯就进入了另一个梦,另一个,又是另一个,又是……

并非所有的梦都和未来有关。还有和盖温亲吻的梦;像儿时那样,在凉爽的春季草原和姐妹们奔跑的梦;在一个噩梦里,两仪师们挥舞着鞭子,在一条没有尽头的走廊中追赶她,各种丑恶的东西从周围的黑影中冒出来,狞笑的妮可拉在评议会面前指控她,汤姆·梅里林当场作证。艾雯把这些梦都丢弃掉,只收集了一些有特别信息的梦,希望以后能够从里面读出一些讯息来。

艾雯站在一面广阔无垠的墙壁前,在那墙壁上抓着,努力想用两只手将它推倒。砌成它的不是砖块或石块,而是数不清的圆形碟子,每张碟子一半是白色,一半是黑色。这是古代两仪师的徽记,它们和暗帝牢狱的七道封印完全一样。现在那些封印中有几个已经碎裂了,仍然完好的也都变得异常脆弱,但那是用至上力也无法破坏的昆达雅石制造的。艾雯面前的这堵墙却坚不可摧地屹立着,无论她如何用力敲打也没有丝毫改变。她没办法让这堵墙倒下。也许重要的是那个徽记。也许她努力想要扳倒的是两仪师,是白塔。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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