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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房门在贝丽兰身后被关上时,凯苏安说:“看到孩子们的游戏总是让人感到愉快,是不是,梅兰娜?”

梅兰娜圆睁着眼睛,在兰德和那名灰发两仪师之间来回转着头。安诺拉似乎全凭意志在支撑着自己继续直立着。

大多数枪姬众都跟随贝丽兰出去了,枪姬众们显然已经确信这里不会出现暴力。不过瑞亚玲和另外两名枪姬众还守在门边,也仍然戴着面纱,也许是每一名枪姬众正在检视每一名两仪师。柯朗似乎也认为危险过去了,他靠在墙边,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双臂抱在胸前,嘴唇无声地翕动着,两只眼睛盯住了两仪师。

佳哈带着疑问的神情朝兰德皱起眉,但兰德只是摇了摇头。这个女人是故意要激怒他。现在的问题是,为什么她一定要激怒一个能轻松地静断她,或是杀死她的男人?而她自己应该很清楚这一点。路斯·瑟林也在嘀咕同一件事情。为什么?为什么?兰德走上高台,从王座上拿起真龙令牌,坐了下去。他在等着看会发生什么事,这个女人不会得逞的。

“非常华丽,你说不是吗?”凯苏安一边对安诺拉说着,一边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在镶嵌进墙壁的镜子上方,有一圈将近两尺宽的黄金墙围。“不知道在奢侈方面,凯瑞安人和提尔人谁做得更过分,但他们肯定都能让艾博达人脸红,甚至让匠民脸红。这是茶盘吗?我倒是想喝些茶,只要茶是新沏的,水是热的。”

兰德导引至上力,托起茶盘,将它向那三个女人送过去。他觉得这个金属盘子仿佛也会被阳极力中的污染腐蚀。梅兰娜送茶来时带来了额外的茶杯,因此现在茶盘里仍然有四只未用过的茶杯。兰德倒满了其中三只,放下茶壶,等待着。茶盘被阳极力支撑着飘浮在半空中。

这三个女人在外表上截然不同,她们的反应也截然不同。安诺拉看着那只茶盘,仿佛在看着一条蜷曲的毒蛇,她微一摇头,向后退了一小步。梅兰娜深吸一口气,用一只微微颤抖的手缓缓拿起了一杯茶。知道一个男人能导引和被迫观看这种导引是完全不一样的。凯苏安却轻松地拿起茶杯,带着愉悦的微笑吹去上面的热气。她不知道是房里三个男人之中的哪一个倒的茶,但她从茶杯后面直视着将一条腿搭在椅子扶手上的兰德。“真是个好孩子,”她说道。戴面纱的枪姬众们交换了一个惊诧的眼神。

兰德打了个哆嗦。不,她不能激怒他,不管原因是什么,这个女人就是要做到这一点,她不会成功的!“我再问一次,”兰德直起身体,他的声音是冰冷的,但他心中比最热的阳极力之火更热,“你想干什么?回答我,或者离开,门或窗子任你选。”

梅兰娜又流露出想说话的样子,凯苏安再次制止了她。这一次,凯苏安的目光没有离开兰德,只是向梅兰娜打了一个严厉的手势。“来看你。”她平静地说,“我是绿宗,不是红宗,但我比任何其他在世的姐妹更早戴上披巾,任何四名红宗所见过的能导引的男人加在一起也没有我见过的多。我没有猎捕他们,这你明白,但我见识过那些人。”她的语气就像是一个女人在谈论她一生中在市场上的经历。“有些人一直挣扎着,直到痛苦的结束,即使在被屏障、被束缚之后,他们仍然踢蹬着、尖叫着;有些人则是哭泣着哀求,愿意献出黄金,或是其他任何东西,只要不被带往塔瓦隆,他们甚至愿意献出自己的灵魂。但也有一些人会因为安心而落泪,他们像羔羊一样驯顺,感激自己终于能够摆脱它。光明的真实啊,他们最终全都会哭泣。到最后,除了眼泪之外,他们都变得一无所有。”

兰德心中的焦热变成怒火喷发出来。托盘和茶壶被甩过去,砸碎了一面镜子,然后伴随着一片玻璃雨点落在地上。半瘪的茶壶泼了一地热茶,撞弯的托盘在地面滑行了一段距离,除了凯苏安之外,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兰德从高台上一跃而下,紧握着真龙令牌的手指关节都痛了。“你是要吓唬我吗?”他咆哮道,“你以为我会求饶?或是感激?哭泣?两仪师,我合起双掌就能把你压碎。”他的另一只手愤怒地挥舞着。“梅兰娜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做,而只有光明知道我为什么不会这样做。”

那个女人从容不迫地看着破烂的茶具。“现在你明白了,”她说道,她的语气像刚才一样平静,“我知道你的未来,你的现在。光明从不曾怜悯能够导引的男人,有些明白这一点的人认为光明抛弃了那些男人,我不这样想。你开始听到声音了吗?还没有?”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兰德缓缓地问。他能感觉到路斯·瑟林也在听。

那种刺麻感又出现在他的皮肤上,他差点又要开始导引。他只是看到茶壶从地面浮起,飘向凯苏安,在凯苏安面前缓缓转动。这名两仪师一边端详着茶壶,一边说道:“有些能够导引的男人会从听到声音开始。”她几乎是心不在焉地说着,朝那个被砸扁的金银球体紧皱双眉,“这是疯狂的一部分,声音会劝说他们,告诉他们要去做什么。”那只茶壶轻轻落到她脚边的地面上。“你有没有听到过什么?”

令兰德惊讶的是,柯朗发出一阵沙哑的笑声,甚至连肩膀也随之抖动起来。佳哈舔了舔嘴唇,刚才他也许并不害怕这个女人,但现在他紧盯着她,仿佛是盯着一只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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