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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在她们身边偷听,除了那名仍然在用期盼的目光看着她们的裁缝外,甚至没有人多看她们一眼,但伊兰还是将声音降低到耳语的程度:“我们的衰老都会减缓,奈妮薇,在二十岁到二十五岁之间,我们的衰老就会减缓,减缓的程度要看我们有多么强,但这个时间是不会变的。你知道,有灰发的姐妹年纪都是非常大的,那么,黎恩一定也是,她到底有多老了?”

奈妮薇不在乎黎恩有多老,她只是有种歇斯底里的感觉,怪不得所有人都拒绝相信她的年纪,怪不得家乡的妇议团总是用那种充满怀疑的眼神偷觑她,仿佛根本不相信她已经是个可以信任的成年人。能够得到两仪师的无瑕面孔是很好,但她要再过多久才能生出灰发?

奈妮薇气恼地转过头,同时却感觉有某样东西以很大的力道从后脑扫了过来。她踉跄了一下,惊诧地望向伊兰。伊兰为什么要打她?但伊兰已经软倒在地上,双眼紧闭,额头上瘀肿一块。奈妮薇歪歪斜斜地跪在地上,抱起她的朋友。

“你的朋友一定是病了。”一名长鼻子的女人说道。她跪在她们身边,完全不在乎自己黄裙装的胸口有多暴露,即使是以艾博达的标准来看,这身衣服也太暴露了。

“让我来帮忙吧!”一名高大英俊、穿着绣花丝绸汗衫的男人弯下腰搂住奈妮薇的肩膀,奈妮薇很不喜欢他脸上那种谄媚的笑容。“来吧,我有一辆马车,可以把你们载到比铺石子的路面更舒服的地方去。”

“请走开,”奈妮薇客气地说,“我们不需要帮助。”

但男人还是把奈妮薇扶起来,试图引领她朝一辆红色的马车走去,一名面露惊讶的蓝衣女子正在那里用力地挥着手。那名长鼻子女人一边努力撑起伊兰,一边感谢男人的帮助,又喋喋不休地念着到他的马车上会是个好主意。周围似乎凭空聚集了一群围观的人,女人们用同情的口吻嘀咕着高热让人晕倒;男人们纷纷自告奋勇要来扶女士。一个胆大的瘦子甚至在奈妮薇的鼻子底下伸手去偷她的钱包。

奈妮薇仍然有些头晕,让她很难拥抱阴极力,但是周围这群无聊的人正不停地增添她的怒火,而真正让她怒不可遏的则是落在地面上的一件东西——一支有着石制钝头的箭,她后脑的擦伤或是伊兰额头的肿块很可能就是这支箭造成的。她开始导引,那名干瘦的扒手弯下身子,紧缩成一团,尖叫得如同一头掉进荨麻丛的猪。又是一股能流,长鼻子的女人向后倒去,同时发出比那名扒手高两倍的尖叫声。穿丝绸汗衫的男人显然是认为她们已经完全不需要帮助了,所以飞快地转过身,朝那辆马车跑去。但奈妮薇还是给了他一点教训。当那名蓝衣女子揪着他的汗衫,把他拉进马车里时,他发出公牛般的吼叫声。

“谢谢你们,但我们不需要帮助!”奈妮薇喊道,她的语调仍然很客气。

但已经没有人在听她说话了,刚才那些围观的人一见有人开始使用至上力——当有人莫名其妙地跳起来或毫无理由地叫嚷时,很明显就是至上力的缘故了——都慌忙地跑掉了。长鼻子女人从地上跳起身,一下子冲到红色马车的背后,摇摇晃晃地攀在马车上。穿着暗色汗衫的马车夫鞭打着马匹,催赶它们从人群中冲了过去,逼得行人们纷纷跳到路边。那名扒手也蹒跚着,以最快的速度逃跑了。

但即使是地面突然打开,将所有这些人全都吞下去,奈妮薇也不会再看他们一眼。她忍住浮上胸口的恶心感觉,将纤细的风、水、地、火和魂之力能流注入伊兰的体内。这是一个简单的编织,虽然她还在头晕,但进行这样的编织还行。那处瘀伤并不严重,头骨没有裂。换作是其他时候,奈妮薇会进行更加复杂的编织,利用她自己发现的治疗方法治好伊兰,但现在她只能进行简单的编织了。她只导引了魂、风和水之力,开始施行黄宗姐妹从远古时代就已熟悉的治疗术。

伊兰猛地睁开眼睛,用力喘着气,似乎要把所有的空气都吸进身体里。她的全身都在颤抖,仿佛是一条困在网中的鳟鱼,一双穿软鞋的脚不停跺着石子路面。这一切只持续了很短一段时间,伊兰额头上的肿块很快就消失了。

奈妮薇帮助伊兰站稳身子。一只女性的手伸到她面前,手中是一只盛满水的锡杯。“即使是两仪师现在也会口渴的。”那名胖裁缝说道。

伊兰伸手去接杯子,但奈妮薇用手按住她的手腕。“不,谢了。”裁缝耸耸肩,当她转身离开时,奈妮薇又用另一种口气说道:“谢谢你。”似乎这样的话说多了就会比较容易说出口,虽然奈妮薇还不确定自己是否喜欢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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