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1 / 2)

“闭上眼睛,”魔达奥说道,“闭上眼睛,直到命令你睁开。”

魔格丁用力紧闭眼睛。赛夷鞑·哈朗的教训之一就是命令要立刻遵从。而且,闭上眼睛的时候,她能装作是正在别的地方,这对她是有必要的。

突然间,她头发里的那只手把她向前推去。尽管一直在强忍着,魔格丁还是尖叫了起来,那名魔达奥要把她撞到墙上!她抬起双手想要保护自己,赛夷鞑·哈朗却在这时放开了她。她踉跄着至少向前迈了十步,虽然她的囚室对角线的长度也没有十步那么远。她嗅到了一股淡淡的烧灼木头的烟气,但她只是更加用力地闭紧眼睛,她要努力让自己接下来不会得到比瘀伤更严重的伤害,并且尽量降低这些瘀伤的数目。

“现在你可以看了。”一个深沉的声音说道。

魔格丁小心地睁开眼。说话的是一名宽肩膀的高大年轻男人,穿着黑色的靴子、长裤和一件飘逸的白衬衫,衬衫领口敞开着,他的一双蓝眼睛正盯着魔格丁。魔格丁现在所在之地是个装饰着木头壁板的房间,家具上都有一些雕刻和镀金,看上去应该是富商或中等贵族的宅邸。那名男子正坐在大理石壁炉前一把大软垫扶手椅里,壁炉中的圆木上跳动着火焰,但魔格丁丝毫不怀疑这里是靠近煞妖谷的某个地方。这里不是特·雅兰·瑞奥德,因为她没有在那个世界的感觉。她飞快地转过头,不禁深吸了一口气——那名魔达奥不见了,紧勒住她胸口的克安德箍也消失了。

“在泡沫中过得好吗?”

魔格丁感觉到冰冷的手指挖进了她的头皮。她不是研究者,也不是制造者,但她知道这个词,她甚至没想过要问这次出现的年轻男人为什么也知道。有时候,因缘中会出现泡沫,但像麦煞那之类的人会说这种解释太过肤浅。泡沫是可以进入的,也像世界其他部分一样可以被控制、操纵。魔格丁依稀听说过,研究者们经常会在泡沫中进行大规模的试验。但泡沫实际上是在因缘之外的。有的时候,这种泡沫会彻底闭合,脱离因缘,到那个时候,泡沫中的一切都将永远从世界上消失。除此之外还会发生什么,就连麦煞那也说不清楚。

“有多久了?”魔格丁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声音仍然如此稳定。她将注意力转向那个年轻男人,后者只是坐在椅子里,向她露出一排白牙。“我是说,有多久了?还是你并不知道?”

“我看着你在……”年轻男人停了一下,他从椅子旁边的桌上拿起一只银杯,举到口边啜饮,带着笑意望向魔格丁,“……前天晚上来到这里。”

魔格丁不禁松了口气。泡沫与因缘的唯一差异是那里的时间流不一样,有时候更慢,有时候更快。如果她发现暗主将她囚禁了一百年,或者是一千年才将她放回因缘里,让她只能在腐肉中挣扎,眼看着其他使徒站在权力的顶端,她也不会感到奇怪。她仍然是使徒之一,至少在她自己的意识中是这样的,暗主还没有亲口否认她的身份。她从没听说过有任何人能够脱离精神枷锁,但她会做到的。谨慎的人总会找到办法,称谨慎叫懦弱的人才会失败。她自己就曾经将几名所谓的勇士带进了煞妖谷,在他们身上用过柯索弗拉。

突然间,魔格丁意识到这个人身为暗黑之友,知道的似乎是太多了,更何况他看上去只不过二十多岁。在魔格丁审视的目光中,他将一条腿搭在椅子扶手上,懒散地晃荡着。如果他拥有一定的地位和权势,古兰黛肯定会抓他去当宠物,只是因为那过于坚硬的下巴,他才不会被看成是个美人。魔格丁不记得自己曾经见过如此湛蓝的眼睛。面对如此傲慢的小子,经受过赛夷鞑·哈朗的折磨和受着真源诱惑的魔格丁开始考虑给这个年轻的暗黑之友一个严厉的教训,毕竟,那名魔达奥已经走了。而且身上污秽的衣服更加重了她的坏心情。她的身体还留着沐浴水的芬芳,但她无法清洁从艾雯·艾威尔那里逃走时就穿在身上的粗羊毛衣服,在末日深渊中的被撕裂之处也都没有缝补。谨慎会获得成功——这个房间一定就在煞妖谷附近——但谨慎取得的成功总是有限。

“你叫什么名字?”她质问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

“是的,魔格丁,你可以称我为莫瑞笛。”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