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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去?当然,当然。别担心。你们的乡贤会照顾他的。昨晚我见识过她的能耐,她的手很巧,技艺也很精湛。如果没有她,有些人必死无疑。我可不想看到任何人死去。帕登失踪了,这是最糟糕的事。兽魔人什么都吃。应该感谢光明,你父亲还在这里,还能活着得到乡贤的治疗。”

兰德的脑子里却只是回荡着一个声音——他是我父亲!——直到这个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得弱不可闻。他忍受不了任何同情,任何要让他振作的企图。现在不行。现在他只需要布朗·艾威尔告诉他该如何救活谭姆。

突然间,他发现在旅店大门上有一个潦草的痕迹——一个用木炭画成的、尖端朝下的扭曲的泪滴。已经出了这么多事,现在龙牙出现在酒泉旅店的门板上已经无法让兰德感到惊讶了。只是,为什么会有人想要指控旅店老板和他的家人是邪恶的?或者是要给他们带来厄运?兰德不明白,但昨夜教会了他一件事——任何事都是有可能的,任何事。

走唱人在后面推了一下,兰德推开门走了进去。

大堂里只有布朗·艾威尔一个人。因为没人顾得上生火,所以相当寒冷。村长坐在一张桌子旁边,正在将钢笔蘸进墨水瓶里。他双眉紧皱,神情专注地盯着桌上的一张羊皮纸。长睡衣的下摆被随意塞进裤子里,大肚子周围还拖着很长一段。偶尔他会用一只光脚趾挠挠另一只脚。两只脚都很脏,似乎他曾经赤脚出去过不止一次,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这一点真令人难以想象。“你有什么麻烦?”他没有抬头便问道,“快一点。我现在还有二十件事要做,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事。我没有多少时间和耐心。嗯?快说!”

“艾威尔师傅?”兰德说,“这是我父亲。”

村长的头猛地抬了起来。“兰德?谭姆!”他扔下钢笔,站起来的时候又撞翻了椅子。“也许光明还没有彻底放弃我们。我一直在担心你们两个的安全。兽魔人离开后又过了一个小时,贝拉跑进了村子。那时它浑身流汗,气喘不停,看样子是从农场一直跑到这里来的。那时我还以为……现在没时间说这些了。我们把他抬到楼上去。”他挤开走唱人,抬起担架。“你去叫乡贤来,汤姆先生,告诉她我让她尽快赶来,否则就让我知道她耽搁的理由!放松,谭姆,我们很快就会把你放到最好的软床上。快去,走唱人,快去!”

还没有等兰德开口,汤姆·梅里林已经消失在门口。“奈妮薇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她说她帮不了我父亲。我知道……我希望你能有办法。”

艾威尔师傅更加仔细地看着谭姆,然后摇摇头。“看着吧,孩子,我们会救活他的。”但他的声音已经不那么有信心了。“先让我们把他抬到床上去,至少他能好好休息。”

兰德任由自己被担架顶着走向大堂后面的楼梯。他竭力让自己相信谭姆可以痊愈,但他意识到,这个信心已经越来越脆弱了。而村长声音中的疑虑更加动摇了他。

旅店第二层的前半部是六套设备齐全、保温良好、可以俯瞰绿坪的房间。它们最经常的住客是卖货郎和从望山和戴文骑来的人。每年来两河贸易的商人也常常会因为这些舒适的房间而感到惊讶。现在有三个房间已经被占用了,村长指引兰德匆匆向一套空房跑去。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掀起宽床上的羊毛毯和羊毛被,将谭姆放到羽绒软垫上,让他的头在鹅毛枕上枕好。谭姆被移动的时候只是呼吸声变得更粗哑了些,甚至没有发出一声呻吟。兰德刚要俯身去看父亲,村长却将他推到一旁,命令他去给壁炉生火,让屋子热起来。当兰德在壁炉和壁炉旁的木柴箱之间忙活时,布朗拉开窗帘,让早晨的阳光照进屋里,然后开始以非常轻柔的动作为谭姆洗脸。等到走唱人回来时,壁炉中的火焰正在逐渐温暖整个房间。

“她不来,”汤姆·梅里林一边走进来一边说道,他瞪了兰德一眼,刷子一样的白眉毛紧紧地皱着。“你没有告诉我你们的乡贤已经看过他了。她几乎扭断了我的脖子。”

“我本以为……我不知道……也许村长能做些什么,能让乡贤……”兰德将双手紧攥成拳头,从火炉前转身面对布朗。“艾威尔师傅,我能做什么?”身材圆胖的村长却只是无奈地摇摇头。他将蘸上清水的布巾敷在谭姆的额头上,眼睛始终不敢正视兰德。“我不能就这样看着他死去,艾威尔师傅,我必须做些什么。”走唱人仿佛是要说话的样子。兰德急忙转向他,“你有什么办法?我什么都愿意做。”

“我只是在想,”汤姆说着,用拇指将长柄烟斗中的烟叶压实。“村长知不知道是谁在他家的门上画了龙牙?”他觑了一眼烟锅,然后将烟斗柄在牙缝中挪了一下,叹了口气。“似乎有人不再喜欢他了,或者也许是因为他们不喜欢他的某位客人。”

兰德厌恶地看了走唱人一眼,将目光转到炉火上。他的心思就像那些火舌一样跳动不停,也像那些火焰一样,无论怎样跳动也总是固定在一个点上。他不会放弃,他不能眼看着谭姆死去却无所作为。我的父亲,这个意念如火一样烧灼着他。我的父亲。只要烧退了,病情就会好转。先要让父亲退烧,但该怎么办?

布朗·艾威尔看着兰德的后背,双唇紧绷。然后他的目光转向走唱人,那种眼神甚至能让一头熊却步。但汤姆只是像等待命令一样站在一旁,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村长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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