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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的表情微微松弛了一下,如果岩石能够松弛的话或许就是这种样子。“即使如此,这个经历还是值得一提,牧羊人。在昨晚以前,边境国以南很少有人见过兽魔人,更不可能有人杀死它们。”

“而且肯定不会有孤身杀死一个兽魔人的人类,”沐瑞疲倦地说,“结束了,兰德。岚,扶我起来。”

护法立刻走到沐瑞身边,但他的速度仍然赶不上一步蹿到床边的兰德。谭姆的体温已经降了下来,只是他的面容显得苍白憔悴,仿佛已经太久没见过阳光。他的眼睛仍然紧闭着,呼吸像平时熟睡中一样悠长缓慢。

“他现在没事了吗?”兰德焦急地问。

“现在他只需要充分的休息,”沐瑞说,“在床上躺一两个星期,他就会像以前一样健康。”说完,沐瑞扶住岚的手臂,迈着不稳定的步伐向椅子走去。岚伸手拿起椅子上的斗篷和手杖。沐瑞坐进椅子里,放松地叹了口气。她缓慢而仔细地重新包裹好那件法器,将它收回到衣袋里。

兰德的肩膀颤抖着,他咬紧嘴唇,压抑着自己的笑意,同时他又用手背抹去眼中流出的泪水,“谢谢你。”

“在传说纪元,”沐瑞继续说道,“一些两仪师能依靠最后一点生命的火花重新点燃熊熊的生命之火,但那些日子已经逝去,也许永远不会再回来了。我们失去了那么多,不只是制造法器,那么多我们甚至不敢梦想的奇迹。现在我们的人数也少了许多。一些异能失传了,继承下来的也变得日益虚弱。现在我们掌握的医疗异能必须同时依靠病患者的体力和精神力,否则即使拥有极强大的至上力也无可奈何。幸好你父亲在肉体和精神上都很强壮。即使是这样,他在争夺生命的抗争中也消耗了太多精力,幸好他还可以复原。这需要时间,但污染已经解除了。”

“我无论做什么也无法报答你,”兰德的双眼仍然注视着父亲,“但我会为你做任何事,我会的,任何事都可以。”他想起沐瑞说过要和他讨论他将付出什么代价,那是他的承诺。跪在谭姆身边,他认真地要履行这个承诺,但要转头去看沐瑞绝不是件容易的事。“任何事,只要不伤害到村子和我的朋友。”

沐瑞拒绝般地抬起一只手,“如果你认为有此必要,我会和你谈一谈。毫无疑问,你要跟我们一起离开,我们将会有许多时间可以交谈。”

“离开!”兰德惊呼一声,急忙站起身,“真的有这么糟吗?村里的每个人都准备着重建家园。我们是两河人,从来没有人离开过。”

“兰德——”

“而且我们要去哪里?帕登·范说其他地方的天气也跟这里一样糟。他是……他本来是……卖货郎。那些兽魔人……”兰德吞了口口水,心中希望着汤姆·梅里林没告诉过他兽魔人都吃些什么。“我认为我们最好的选择是留在属于我们的地方,留在两河,重建家园。我们在田地里还有庄稼,等到天气暖和起来我们就要剪羊毛了。我不知道是谁提议要离开——我打赌,那一定是科普林家的人。但无论是谁——”

“牧羊人,”岚打断他的话,“你现在应该做的是听,而不是说。”

兰德对他们两个眨眨眼,才意识到自己正在胡言乱语。当一位两仪师要说话的时候,他却毫无顾忌地东拉西扯。他不知道该怎样道歉,但沐瑞只是对他报以一个微笑。

“我明白你的感受,兰德。”两仪师说道。兰德有种不舒服的感觉——这位两仪师真的明白他的感受。“不要再想这个了。”她抿紧嘴唇,摇了摇头。“我明白,我处理得不好。我想我应该先休息一下。要离开的是你,兰德。你必须离开,为了你的村子。”

“我?”兰德清了清嗓子,又问了一遍,“我?”第二次听起来好了一点。“为什么我得离开?我完全不明白,我不想去任何地方。”

沐瑞看着岚,护法摊开双手。

护法的目光落在兰德身上。兰德觉得自己正被放在看不见的天秤上称量。“你是否知道,”岚突然问,“有些家庭没受到攻击。”

“半个村子都变成了灰烬。”兰德反对道。但护法摇了摇手。

“有些房子只是为了制造混乱才被扔上火把。兽魔人并没有真正理会它们,也没管从那里面逃出来的人,除非那些人刚好挡住它们的路。大多数来自外面农场的人根本没看到兽魔人的一根汗毛,而他们宿营的地方距离村子并不远。他们直到今天早晨看到村里的情况才知道有灾祸来袭。”

“我的确听说了达奥·科普林的反应,”兰德缓缓地说,“我想那只是因为他们不够靠近村子。”

“被袭击的农场有两座,”岚继续说,“你的和另外一座。因为立春节的关系,所有人都来到村子这里,但魔达奥不知道。冬日告别夜的庆祝让它的任务失败了,因为它并不知道这个两河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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