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 86 章173(1 / 1)

 刘瑞是知道蜀郡的盐铁商仆役上千,给关中送礼都是千金千金的送。但是考虑到他们还没胆子挑战《汉律》的执法力度,把歪脑筋动到庸耕身上,平时也没少施粥助学,与人为善,所以刘瑞便没兴趣找二者的麻烦。这也让程郑锚在惊讶之余,起了些小心思。 而像程郑氏与卓氏这种的大商贾的待遇比贾人又强上一些,只是在籍贯上还是不属于“良人子”之例,即便是有幸做官也会被人光速拉下。 汉武帝的心腹重臣桑弘羊便是富商出身,但在当上大司农后还是被人在常朝上指着鼻子臭骂“贱商”。足以见得西汉前期对商人的打压有多么厉害。 厉害到连程郑锚这样的大商人只是听见疑似徙陵的消息就得想着后路。 “为商贾者天生就低人一等,可是那些关中的高门显贵们……又何尝不是趴在商人的身上吸血?”程郑锚扶着额头,苦笑道:“人家可比咱们有本事,让下仆做有市籍者,自己在背后赚得盆满钵满。” “九市……呵!九市。”程郑锚憔悴地哼了几声,不甘心又无可耐道:“谁不知九市的每一家店铺后都站着一个关内侯,而在九市里赚得最多的可是少府,是陛下啊!” “阿父慎言。”程郑皋赶紧说道:“非议陛下,阿父是想让咱们全家都死无葬身之地吗?” “死无葬身之地?”程郑锚冷笑道:“我算是看明白了,我算是看明白了。” “这县官不如县官,当猪狗的商贾……哪有当官的强啊!哈哈哈哈……”程郑锚狂笑着,手掌用力拍着桌案,吓得程郑皋连连磕头,贫民说着“阿父您别这样,阿父您别这样。” 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程郑锚终于在咳嗽了几声后变得正常起来,然后看着满眼担忧的儿子,一字一顿道:“从今天起,我便不再是你阿父。” 程郑皋大惊失色,刚想跪下询问自己做错了什么,就听阿父叹息道:“我有一关东的堂兄膝下无子,得蒙申公(这里指申培,不是申不害)看重,做了一名小吏。你为我的次子,又是聪明好学之人,跟着我这满身都是铜臭味的商贾也落不得好。” 说到后面,程郑锚已是泣不成声,拉住儿子的手痛苦道:“如果不是我这个做阿父的醒悟得太晚,你也不必误了举孝廉功夫,在这蜀郡碌碌无用至今。” “阿父您千万别这么说……”程郑皋扶助阿父,二人只得默默流泪。 ………… …… 刘瑞在宣室殿留宿的消息自然没有瞒着别人,所以在凤凰殿里的栗姬听了这一消息后直接砸了手里的漆器,怒斥道:“尔竖子岂敢入卧宣室之榻。” 凤凰殿里的奴仆听了这话,无不心惊胆战地低下了头,希望栗姬的目光不要落在自己身上。 前来看望阿母的刘阏于见状,漠然道:“若太子是竖子,那我们兄弟又算什么?父皇又算什么?” “啪!”刘阏于的话还未说完,栗姬便上前给了儿子一巴掌,冷哼道:“跪下。” 刘阏于冷冷地瞧了眼栗姬,跪下后没有请罪,就那么梗着脖子与其对视。 “上天待我何其薄也!竟然生出你这么个无父无母之人。” 在汉代,背上不孝之名是件非常严重的事,而刘阏于瞧着栗姬状若疯妇的模样,无动于衷道:“先君臣,后父母,若是阿母敢讲刚才的话讲与父皇或长信宫的太后听,那儿子自是认罪。” 栗姬闻言冷笑道:“好啊!不肖者也会用大道理来违抗阿母了,真是白读那么多圣贤之书了,居然连‘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的道理都不懂,还在这儿口出狂言,忤逆不孝。” 刘阏于闭上眼睛,被栗姬扔出的漆器砸得满头蜜水,鼻尖都是甜到发涩的香气:“阿母既提‘亲亲相隐’,那便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不合规矩,所以才需帮忙隐瞒。” “太子为储君,儿臣与阿母都是父皇的臣子。” “敢问阿母,辱骂君父该判何罪?辱骂储君又当何罪。”刘阏于知道栗姬还没死心,志大才疏的栗家人也摩拳擦掌地要把刘瑞拉下马。可是他们上跳下窜时有没有想过自己能不能在立储之事上大放厥词?有没有想过他们三兄弟与刘瑞的关系禁不起折腾?有没有想过上一个在立储上这么跳的戚夫人和刘如意是什么下场。 他们都不懂,亦或是说,他们已经蠢到不在乎这些,所以才能肆无忌惮地在父皇的雷区上蹦跶,硬生生地将他们三兄弟推到与刘瑞不死不休的局面。 刘阏于的问题让栗姬如掐住脖子的老母鸡般只能瞪着对方,随即又是毫无逻辑的污言秽语,听得刘阏于愈发绝望的同时也感到心口一疼。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