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斗法105(2 / 2)

张褚色眯眯地摩挲着竹山把脉的手,啧啧称奇。“竹先生日日风吹日晒,怎的皮肤还如此光滑,比女子保养得还好。”

竹山立刻抽回手。“县令大人若无不适,济堂还有病患等着在下医治。”

“不适,当然不适,这几日本官的胃口奇差,时不时会腹中绞痛,竹先生给本官看看,是什么病症?”张褚笑起来满脸堆肉,褶子缝里能挤出油来。

竹山眉头蹙起,又把上脉,忍受着张褚猥琐的眼神,静心听了会脉。

张褚则是对着他那张俊脸咽口水。这美人蹙眉也是好景致,眸子微低,细长的睫毛垂在眼帘前,风韵胜过女子。脸上的肌肤虽不比青春少女那般吹弹可破,也是白皙光滑。这远看时惊为天人,近看更是可人。

“大人应当只是积食,针灸通穴即可。”竹山全程视线都没有接上张褚的眼神。

“好,好,那就请竹先生替本官针灸了。”

银针过火,几针下去,张褚便觉腹痛难忍。

“积食自然需要利泄,腹痛是正常的。”竹山不紧不慢地拔下银针,仔细消毒清理。

张褚还想争辩,但泄意来得突然,再多待一会儿怕是后门都挡不住了,只能捂着肚子慌忙跑了出去。临走还指示手下人看好屋里。

竹山皱着眉头用绢布仔细地擦拭了几遍双手,收好针包,小心地放回药箱,随后又取出一小瓶罐藏于袖中,提起药箱便要出门。门口两个家丁果然把大门拦住,让他老实待着。

竹山不做声,抬手一挥袖子,药粉迎面撒出,两个家丁立感四肢酸软头脑昏沉,软趴到地上去了。跨过地上的家丁,院旁的墙边堆着一些瓷罐盆植,光罐子便有半人高。

环顾四周,中院暂时无人进来,应是那张县令提前吩咐过了。留了俩家丁恐怕是觉得竹山手无缚鸡之力,两人足够看住了。

竹山背上药箱,踩着瓷罐翻过墙头。落地落得不是很稳当,但无伤大雅。像翻墙这样失礼的事情,对李微言来说是家常便饭。那会儿她还兴致勃勃地跟他介绍怎么翻墙头最省力,怎么跳不崴脚,却没想到居然还有用上的时候。

竹山一路避着官府的人往济堂走,这狗官滥抓好人□□熏心,言儿已然被抓,如今把主意打到他身上,济堂恐怕也落不到好。

“竹先生?!”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竹山连忙循声看去,竟是多年未见的郑直。“郑兄?”

看到竹山安然无恙,郑直心放下了一半,连忙上前四处检查他的好贤弟有没有缺根头发丝。“你可叫我好一番担心,我在济堂听人说你被县官的人带走了,真怕你出事。”

竹山微笑道:“叫兄长担心了,不过是小事而已。郑兄来了北坡镇,我却未能远迎,着实失礼。”

“哈哈,你我兄弟二人,何必如此客套,若非是济堂众人还等着你的消息,我还真想带你去大吃一顿呢!”郑直爽达地拍了拍他的肩,力气大得竹山差点没撑住。

“既然无事,那就先回济堂报平安吧。”

有郑直相随,竹山心中也安定了不少。正要往济堂去,身后便追来几个衙役大声喝斥。郑直将竹山护在身后,一手落在腰间刀柄上,眼神瞬间生出几分杀气。几招间便叫那些恶差役痛得在地上打滚。

“你,你敢打官差!反了你!你给我等着!”差役撂下一句狠话就立刻狼狈逃了。

话分两头,监牢中,密密麻麻的符纸将李微言的牢房封得水泄不通。就在竹山与郑直汇合的瞬间,李微言睁开猩红的眸子。看向栅栏外的老道人。

这老道用尽手段逼她现形,什么黑狗血符阵桃木桩,虽无甚大用,可魔气翻腾总是叫人心烦气躁。

此前诸多后顾之忧,如今郑直已到,诸忧尽解。

“修道之人修成你这样,便是再长几百年也是白活。”

老道人冷笑。“又是妖气傍身,又走火入魔,一介妖修,也配来指责贫道。”

李微言大抵知道这老道如何盯上的自己,恐怕是因为最近魔气愈甚,即便是睡着时也翻腾不休,逸散出去,才叫人循着味道查了过来。

“生得好一双天眼,可惜瞎了。”

“落到如此境地,竟还敢威胁贫道?”

二人一边是囚衣褴褛,盘坐困于囹圄,一边是道袍仙拂,占尽上风。

“怎么,你手段用尽,贴了这满墙的引魔符逼我入魔又如何?不还是无用功?与我斗法,你着实有些想不开了。”

李微言打了个哈欠,赤红的眸子里跃起金光,满屋的符纸无火自燃,烧得灰烬如絮絮雪花般纷繁落下。老道人瞳孔紧缩,挥起拂尘,但那拂尘的白须落到栅栏的瞬间也烧了起来,发出焦臭。

“妖孽便是妖孽,修行再高也还是妖孽,就不该出现在人间。贫道无上法门七十二神通,岂能叫你逍遥自在!”

“放你娘的屁,老子开始修道的时候你祖宗还在娘胎里呢。看你道袍纹样,应是路边斜观出身,若是在仙门,你连个看门的都比不上,来这贫瘠困顿之地耀武扬威很得意?”

也许是魔气满溢,让李微言言辞的攻击性大增。一句粗口骂得老道人语塞。

“粗鄙之语!”

“是,我是粗鄙之语,哪像你,天生灵目修了几十年道也还是睁眼瞎。我粗鄙是在嘴上,心如明镜,你粗鄙是在心里,孰高孰低尔可辨得?”

老头子脸上有些挂不住,气的面皮发抖。“你!恐怕也只有嘴皮子利索了,窃粮偷金之辈,也敢称心如明镜,可笑!”

“所以说你睁眼瞎你还不承认。那粮是谁的?是他张褚的?还是百姓的?硕鼠窃百姓的粮,叫百姓饿倒街头,若论道义,莫说是窃粮,便是将他一众人头砍下挂于街市都算是高义了。你双眼通明却不见百姓疾苦,反为恶徒张目,我若是你,应当早羞得自戳双目,寻个干净地方自己了断。”

老道士被这一串堵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烧秃的拂尘指着李微言气得发抖。“妖修狂言!你!你等着明天死吧!”

“哈,你该不会觉得,你刻在栅栏上那几行符真有用吧。”李微言站起身来,抓着栅栏,徒手捏断。

老道吓得连退几步,面色惨白,从怀中取符念咒砸向李微言,那符咒未等近身就灰飞烟灭。

“我不过是敬当今天子定下的律例条文,才没越狱揍人,那姓张的算朝廷命官,我不好僭越出手收拾,你一个野观道士也想在我头上撒野,是不是脑子不清醒。”

汹涌灵压奔腾而出,顷刻间整个监牢里的人都被这威压压得喘不过气来。没有灵根的凡人只觉得难受,有灵根之人的感觉则截然不同。

如野兔见了猛虎,老道士惊惧得难以动弹。纯粹而刚直的灵气直压在他身上,叫他几乎要跪下来。

“滚。”

灵压一撤,老道士便落荒而逃。李微言嗤笑一声,又蹲坐回草垛,她还不着急出去。真正窃粮的小贼还未出现,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过外边的情况,应该差不多了。

围观了全程的狱友和狱卒惊得下巴都合不上。“李方士,你真跟那老道斗法斗赢啦?我怎么看着像骂赢的。”

“都差不多,一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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