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装神弄鬼141（1 / 2）
李弃这几日很是郁结，自从李微言那日撂下要取他性命的话，他就再也没见到过长生楼的探子，无论走到哪都能感觉背后有一双眼睛盯着，甚至连飞鸽传书都没能进来一个，取而代之的是三天两头送到除妖司的食盒。
而且除了那日的糯米糕，其他的都很难吃。
“她该不会只会做糯米糕吧……”
今日送来的是清蒸鱼。李微言来时满面春风嘘寒问暖，李弃也微笑以对，在外人看来简直就是模范的母慈子孝。
『老女人你还要送这么难吃的饭菜到几时。』李弃皮笑肉不笑地传声道。
『我乐意送到几时到几时，你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苏州那会儿就是你授意长生楼坑的我。』
『呵，想报复我？那也没必要这么麻烦。』
『这倒不是，杀你归杀你，饭菜我是认真做的。』
『杀，呵，你倒是不掩饰，既要杀我，何必又要费劲做这些？反正这些饭菜我从来都不会吃，都是直接倒掉。』
『那你怎么知道难吃。』
“李司马的母亲对司马可真好啊，千里迢迢来京城看他，还三天两头地送饭来。”不明真相的除妖司同僚感叹道。
好个屁。
李弃皮咬牙切齿，狗屁母子情深，李微言这分明就是警示他，她一直在盯着他。若他行动稍有差池，怕是性命不保。
等到她走了，李弃尝了一口卖相看起来还将就的清蒸鱼，结果腥得他直接冲到门外吐起来。“那老女人根本就是想毒杀我！”
李微言本来还想给凌长风送一份，她先尝了一口，然后就把整条鱼都丢给除妖司门口的貉狼了。
于是貉狼当天吃了两条鱼。
“大人，要不咱以后少浪费点粮食吧。”万里怯怯道。
“行，那下次留给你吃。”
“啊？？？”
万里哭丧着脸：“大人，我们还要盯他多久啊……这几天他似乎也没有什么动作。”
李微言摸了摸下巴，思索片刻。“皇帝是不是已有三天不上朝了。”
万里点点头：“嗯，称了三天病，但是今早雍王还被宣进宫了。凌少侠似乎也已经怀疑到了雍王的头上。”
李微言点点头。“三天了啊……这戏台搭好了，长生教应该很快就会粉墨登场了。我倒想看看，长生楼究竟要演什么戏码。”
长生楼在京城所图为何，李弃又在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李微言尚不能料准。嗐，她最讨厌动脑子的事情了。
“那大人，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是继续盯着李司马，还是盯着长生教？”
李微言笑了笑：“对方都已经准备登台唱戏了，我们自然也是要找个角来演咯。”
“演什么？”万里一听到唱戏，眼睛都亮了起来。
李微言挺直腰身，捋了捋不存在的胡子，挑眉笑道：“把我以前那套行头拿出来，演神仙。”
果然，不日市集中便张贴了皇榜，皇帝生了怪病，御医门束手无策，广招天下名医入宫，若能治好皇帝的病，赏黄金千两。
如今在京中，长生教已颇有人望，民间舆论纷纷，都说长生教的仙人能活死人肉白骨，若是仙人入宫，一定能治好皇上的病。甚至朝廷之中也有高官举荐长生教的教使。
李微言特意打听了一下，那个雍王果然没有跟着一块举荐。
本来长生教入宫之事已经是众望所归，板上钉钉，据说宫里还要派轿子出来接。
但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传说中的那位天师大人突然回京了。
京城之中，几乎所有人都是听着《黑刀阎罗传》长大的，这个经典话本经过一代又一代的加工传唱，其中的经典唱段老人们几乎是信手拈来。话本中的这位天师上可入九霄宴群仙，下可入地狱斩妖魔，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就在最热闹的街市上，天师如天人下凡，一身绣金华服，腰带上嵌数十颗净碧色翡翠，高束雕银镶金七宝冠，一双金目灼灼，飞眉入鬓，眉目如琢，青丝飘然无风自动，神性凌然不怒自威，便是身边随侍小童，也是仙气十足，流云做袖，虬枝做钗，鎏金描眉。所见者无不跪地俯首。
除妖司一听有人在京城里假装天师，一堆捕快提着刀就冲了过去，然后，就看呆了，跟着百姓们一道跪了。之后跑回司里复命说真是天师回来了，把日日待在书房批改公文的文司长都惊了出来，赶忙派人再去探。
李司马有些摸不着头脑，就跟着捕快们一块儿去了，结果远远看着李微言那浮夸做作的气派几乎要生理不适地呕出来。再看旁边，这次一道来的捕快们又蹭蹭地跟着百姓们一起跪了，只有温爻和仇延觉得这位天师怎么越看越眼熟呢……好像在哪见过，但又不是很确定……
李弃心中暗槽，她只是化了个妆而已你们全都瞎了吗？
除妖司迎了天师入府，除妖司的司长自然戴着那只祖传的金瞳，以金瞳探之，果然有同源之气，便立刻层层上报皇宫，一日之内，全京城都知道天师回来了。一时间京城整个热闹起来，天师踩过的土都有人兜售而且卖得很好。
长生教再有民望，和天师比起来，就实在不值一提了，明珠岂能与日争辉。天师哪怕是摆摊兜售甘草丸应该都比他们免费送的仙丹卖得好，当然这样有点掉份儿。
论装神弄鬼，确实没有人比得过专业的江湖方士。真正的神仙是这样的吗？其实不是，李微言真正的仙身固然会让不少人心生敬畏，但一定缺了不少戏剧效果，你看寺庙道观里那些塑像，罗汉天王，若是只描些神纹，穿件素衣，谁会去拜？
当年李微言还任天师时，天师本尊天天在街头溜达，有人拜吗？没有。
所以，演一个神仙，效果更好。
李弃显然不希望她进宫，便当着众人的面问：“母亲今日怎么想起这么打扮了？”
李弃这一提点，众人才觉得她眼熟，这不就是三天两头送饭菜来的李司马的母亲么？除妖司现任司长文乾听他这样说，也不由得怀疑起来。
仇延恍然大悟，怪不得看着眼熟，这样说来，她手中的斩妖令就解释得通了！“司长，您还记得属下曾报过苏州有人手持第二枚斩妖令么？正是这位李前辈！斩妖令原本就是被天师大人带走的，怪不得，怪不得李前辈会有斩妖令！没想到李前辈就是天师本人！”
“那这样说来，李司马竟是天师的儿子？！无怪乎如此英雄少年！”文司长惊叹道。
李弃默默地翻了一个白眼。
李微言看戏看得几乎要笑出声，但为了天师的面子，还是忍住了。“是啊，吾儿勤奋，不愿借着我的名声，非要自己努力争得功名，如今做了司马，实在叫人宽慰啊。”
李弃的面部有些抽搐。他素来知道李微言脸皮厚，只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厚。还有那只蠢鸟，主子耀武扬威，他也一副尾巴翘上天的样子。
“果然宠物随主一个德行。”
他不忿地骂了一句脏话，然后就被前来围观的貉狼狠咬了一口。
天师回了除妖司，一时间想要上门参拜的王公大臣都要把门槛踩烂了，除妖司以天师需要休息拜见陛下为由全部拒绝了。一天时间里光爬墙头进来被逮到的就有五个。
其中一个还是郡主。
李微言看着翻墙进来的乐瑶郡主，啧啧赞叹这姑娘真是无论哪个方面都行动力超群。捕快们不敢伤了她，居然还让她穿过防线跑到了李微言面前。
“哇……真是和话本里讲的一样啊，好漂亮的神仙！”乐瑶像个小狗一样好奇又兴奋地看着她，然后摸了摸身上似乎没有带礼物，于是她一股脑地把镯子钗子都撸下来捧到李微言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