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4（2 / 2）

“你们这群兔崽子！”沈先生威名在外，众人立刻做鸟兽散去，只剩下姬凝光和顾觉面面相觑。

“你俩给我滚去藏书阁抄一百遍校规，抄不完不准吃饭！”

·

藏书阁。

姬凝光坐在书案前，无视对面一脸怒容的顾觉，专心抄书。

“姬凝光，你可真有本事。”顾觉愤愤道，把书卷翻得噼啪作响，越看越觉得姬凝光不顺眼。

一本书“啪”一声砸在案桌上，毛笔脱手落在纸上，墨很快晕染开来。

他抬头，神色淡淡，“顾公子可别倒打一耙，明明是你挑衅在先。”

他能成功进入藏书阁也有顾觉一份功劳，即便顾觉跋扈，他也不打算再与他计较。

动静渐渐消失，姬凝光余光看过去，顾觉奋笔疾书，唯恐落在他后面，不由得失笑，小孩子心性罢了。

很快，衣料摩擦声细细簌簌响起，“姬凝光，我一定会狠狠教训你一顿。”

姬凝光手上动作不停，嘴唇轻启，“恭候。”

顾觉的背影消失在远处，姬凝光放下手里的毛笔，起身走到背后的书架上仔细寻找，翻遍整个藏书阁也一无所获。

他喃喃出声，“到底在哪里呢？”

偌大的藏书阁竟然没有一本与玉器相关的书籍，实在奇怪。

半开的窗户突然被吹开，姬凝光疑惑地往前，瞧见书架后露出的衣摆，停住脚步。

熟悉的檀木香气扑面而来，勾起了他久远的记忆，下一瞬惊喜绽开在眼底，不由得上前走了几步。

自上次在闻人倾身上闻到檀香，他查了许多资料，也旁敲侧击问过一些主管太监，发现这檀香乃是西域贡品，除了皇帝，就只赐给过摄政王和国子监祭酒。

闻人倾不是，那断然就是自己面前这人——国子监祭酒楼霁月。

楼霁月不愧为大周一等一的人物。眉眼精致得像画卷，皮肤白皙又不显女气，墨发被一支竹簪束起，气质卓然。

此刻身穿一身霜色长衫，外罩一件宽大的藏色外袍，腰背挺直，让人联想到覆着雪的寒松。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姬凝光被突如其来的进展冲得头脑发昏，下意识想拿出图纸来询问他，手却倏然停在半空。

他一直想找到玉牌的主人，可从没想过找到了之后该如何。

兴许楼霁月会质问他从何处知晓这玉牌，又或许在自己说出前世之事时把自己当做妖物……

一系列情况被姬凝光设想了个遍，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解释玉牌的来源。

他内心挣扎许久，最后低下头收敛起复杂的神色，朝楼霁月拱手，“学生见过祭酒。”

他不敢冒险，此事还是从长计议为好。

楼霁月合上书，淡漠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新来的学生就被罚进藏书阁，往后你的日子可不好过。”

国子监群英荟萃，教书先生也十分尽责，眼里容不得沙子，姬凝光今日犯了错，往后必定会被先生盯上。

姬凝光自己也知晓，又听到楼霁月开口道:“你此举实在不聪明。”

姬凝光从中觉出一丝说他蠢的意味，哑然，“藏书阁只有首考通过的弟子才能进，学生只能出此下策。”

面前的人又不说话了，姬凝光抬眼，意外瞧见他手背上破了很大一个口子，应该是做过处理，但还是有血迹不断冒出来，蹭到了衣袖上。

姬凝光拿出素怕，上前几步拉过他的手，细细包扎起来，等到一息过后，才察觉到自己方才的动作如此自然娴熟，登时不自在起来。

楼霁月也没想到姬凝光看着内敛，竟然如此大胆，面上的惊诧掩不住，驱散了几分淡漠，脸色缓和下来。

“我记得你是皇子。”楼霁月拉过衣袖遮住手背，不着痕迹地打量姬凝光瘦弱斯文的样子，“国子监虽为皇家书院，但不会给皇族特权，所有学生都一样。你若是在宫里待不下去才来此，尽早回宫去。”

他听说过这位六殿下的事迹，生母病逝，平日里忙着讨好别人，颇为不讨喜。人真站在他面前，又与传闻不太一样，不卑不亢。

姬凝光自然不会说自己是来找人的，不过楼霁月这话也太不客气了，眸光暗了下去，“学生自觉才疏学浅，特来求学。”

他没错过楼霁月眼底一闪而过的赞赏，心里有了主意，酝酿着开口：“学生想和您打个赌。若是学生首考第一，可否请求祭酒做我的带教先生？”

做带教先生便是收他为关门弟子，听说楼霁月素来喜静，住所也在国子监最偏的地方，从不收学生。他冒昧提出要求，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

果不其然，楼霁月眉头皱起，十分纠结的样子，片刻后又舒展开来，“可以。若是你拿了首考第一，我许你上藏书阁二楼查阅古籍。”

姬凝光心里雀跃不已，唇角漾出笑意，楼霁月竟然真的答应了他。

只要首考第一便可以待在楼霁月身边，他得加倍努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