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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德仔细地端详着巴歇尔:“每个人都在等我疯掉,并且为此而恐惧,你却不是这样。你刚才一定以为我已经疯了,但你那时甚至没露出害怕的样子。”

巴歇尔耸了耸肩,在灰色的胡子后面露出一个笑容:“当我第一次在马鞍上睡觉的时候,莫亚得·彻德是我们的元帅,那个人疯狂得就像是春天解冻时的兔子。每天他都要对他的贴身仆人搜身两次,只为了从那个仆人身上找到毒药。除了掺了醋的水,他什么都不喝,他说这样可以消解那个仆人喂给他的毒药。但就我所知,他会吃掉那个仆人为他准备的一切食物。他曾经下令砍光一小片橡树林,因为他认为那些橡树在看着他,然后他坚持要为那些橡树举行正式的葬礼,由他致悼词。你能想象为二十三棵橡树挖掘坟墓要用掉多少时间吗?”

“为什么没有人为他做些什么?他的家人呢?”

“那些不像他那么疯狂的人,或者比他更疯狂的人,都怕看见他,但泰诺比的父亲不让任何人动他。他也许是个疯子,但他的军事才能是我见过最优秀的。他不曾打过败仗,而且每次都赢得非常漂亮。”

兰德笑了:“那么你追随我是因为你认为我的军事才能比暗帝优秀?”

“我追随你是因为你就是你。”巴歇尔平静地说,“这个世界必须追随你,否则即使是那些活下来的,也将宁可死去。”

兰德缓慢地点点头。预言中说,他会打破诸国,并将它们绑缚在一起。他不想这么做,但只有预言能够指引他赢得最后战争,而且他也认为让世界变成一体是有必要的,最后战争将不止是他与暗帝之间的战争。他无法相信会是如此。即使他正陷入疯狂,他也还没疯到会忘记自己只是个凡人。在那场战争里,人类必将对抗兽魔人和魔达奥、所有其他被妖境吐出来的暗影生物,以及隐藏在人类之中的暗黑之友。而且在通往最后战争的道路上还存在着其他危险,如果这个世界不能联合起来……你要做你必须做的。他不知道这句话来自他自己还是路斯·瑟林,但这句话没有错,至少他觉得没有错。

他快步走向距离自己最近的廊柱,同时又对背后的巴歇尔说:“我要和马瑞姆谈谈那个农庄的事,你想过来吗?”

“农庄?”马瑞姆说。

巴歇尔摇了摇头,“谢谢你,不了。”他冷冷地说。他也许不会允许自己有紧张的表现,但兰德和马瑞姆肯定已经对他的神经造成足够的负担了,那个农庄的计划是他更不想知道的。“因为一直在维持街道治安,我的部下已经有些软弱了,我要让他们之中的一些人回到马背上,训练几个小时。你要在今天下午检阅他们的,计划有变吗?”

“什么农庄?”马瑞姆说。

兰德叹了口气,他突然感到非常疲倦。“不,没有改变,如果可以,我会去的。”这件事太重要了,没办法改变,这点只有巴歇尔和麦特清楚。他必须让其他人都以为这只是一次寻常而没有实际意义的仪式,是一个掌握大权的人逐渐变得虚荣的表现,转生真龙将要接受他的士兵们欢呼。今天他还要进行一次拜访,一次要让所有人都认为他在竭力隐瞒的拜访。对大多数人而言,这会是一个真正的秘密。但他想让一些人知道这件事,他也毫不怀疑他们一定会知道。

兰德拿起靠在一根细圆柱上的佩剑,将它挂在敞开的衣服外。他的腰带是用未经装饰的暗色野猪皮制成的,剑鞘和长剑柄用的也是同样的材料,只有腰带扣进行了装饰,上面用黄金刻嵌在纯钢中,形成了龙的图案。他应该去掉这个腰带扣,另找一个朴素点的,但他办不到,这是艾玲达送给他的礼物。也因此,他才应该让自己离开它。他永远都没办法理清这一团乱麻。

还有另外一样东西在等着他——一把两尺长的枪,在锐利的枪头后面有着绿色和白色的穗子。在他回身转向庭院里的时候,他也将这把枪拿了起来,一名枪姬众在这根短枪杆上也雕刻了龙的图案。爱伦娜等一些安多贵族已经称呼它为真龙令牌了。兰德一直将它带在身边,提醒自己,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还存在着另外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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