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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特眨眨眼:“该死的末日深渊,我怎么会知道?我还没有把脚插进这个陷阱里。你怎么突然有这个念头?”

兰德只是耸了耸肩,仿佛是要甩掉什么:“我会解决掉沙马奥,麦特,我保证。这是我死也要做的事。但其他麻烦呢?我必须把它们全部都解决掉。”

“一件一件来。”麦特勉强控制住自己发问的冲动,他完全不知道最近这些日子里有什么进了兰德的脑袋里。

“在莫兰迪有真龙信众,麦特,在阿特拉也有,人们发誓向我效忠。一旦我拿下伊利安,阿特拉和莫兰迪就会像熟透的李子一样落入我手里,我会和塔拉朋与阿拉多曼的真龙信众建立联系。如果白袍众想把我挡在阿玛迪西亚之外,我会压碎他们。先知已经取得了海丹,我听说,他几乎已经占领了阿玛迪西亚。你能把马希玛想象成一名先知吗?沙戴亚会投向我,巴歇尔已经向我做了保证。所有边境国都会投向我。他们只能这样做!我要将它完成,麦特,所有国家会在最后战争之前统一为一体。我一定要完成它!”兰德的声音中带着一种亢奋的情绪。

“当然,兰德,”麦特缓缓地说着,脱下另一只靴子,“但事情总要按部就班,对吧?”

“一个人的脑子里不该有另一个人的声音。”兰德喃喃地说道。麦特正在扯下羊毛袜的手僵住了,奇怪的是,他发现自己正在思考这双袜子是不是又多了个破洞。兰德知道他在鲁迪恩走进了那件特法器,也知道他在那里遇到的一些状况,知道他从那里得到了关于军事的知识。但兰德并非无所不知——麦特认为他并不完全清楚这件事,至少兰德并不知道这些知识来自他人的记忆。兰德却似乎没注意到麦特有什么反常,他只是用手指拨着头发,继续说道:“他是可以欺骗的,麦特——沙马奥总是以直线进行思考——但现在是否有什么破绽会让他逃脱?如果出现了什么错误,会有成千上万人死亡。成千上万的人。虽然仍旧会有许多人死去,但我不希望会是成千上万。”

麦特的面孔猛烈地扭曲了一下,一名满脸汗水的小贩正卖力地向他兜售一把匕首,匕首柄有一半覆盖着彩色玻璃“宝石”。看到麦特的表情,小贩连忙逃进人群里,还差点将匕首掉在地上。这就是兰德现在对他说话的方式——从入侵伊利安突然跳到弃光魔使,又突然跳到女人身上(光明啊,兰德才是有办法对付女人的人,他和佩林都可以)。兰德会和他说最后战争、枪姬众,以及各种麦特难以理解的事情,但他很少会听麦特回答,有时候他甚至根本不给麦特答话的机会。兰德谈论沙马奥的时候,仿佛对那名弃光魔使有很深的了解。麦特知道兰德最终会变成疯子,但如果疯狂已经在渗入兰德的脑子……

还有那些聚集到兰德身边、想要导引的傻瓜们,再加上那个叫马瑞姆的家伙——他已经可以导引了吧?他们又会搅起什么样的风浪。对于这件事,兰德从没认真地说过。马瑞姆·泰姆,该死的伪龙在教导兰德该死的学生们,如果他们全都变成疯子,麦特绝不想待在距离他们一千里内的地方。

但他就像漩涡中的一片树叶一样,完全没有选择。他是时轴,兰德的身份却还不止是时轴。在真龙预言中没有麦特·考索恩的位置,但他被抓住了,如同被压在篱笆下的小猪。光明啊,他只希望自己从没见过瓦力尔号角。

麦特表情阴沉地走过另外十几家酒馆和旅店大厅,它们和前面那些并没有差别。在离开“银号角”(白痴名字!)酒馆和那个有一副纯真面孔的歌手时,他依然是一副凶狠阴冷的脸色。也许正因为如此,当前面另一家旅店里突然传出叫嚷声时,他才会立刻向那里跑去。如果那里的骚动有士兵参与,红臂们自然会去处理,但麦特还是不顾一切地挤开人群,朝那里奔去。兰德在发疯,丢下他被挂在风暴里;马瑞姆和那些白痴们又在追随兰德,要和他一起发疯;沙马奥等在伊利安,其余的弃光魔使还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他们也许都在找机会砍掉麦特·考索恩的脑袋。这甚至还没算上那些两仪师会对他做些什么——至少那些发现他知道太多秘密的两仪师是不会放过他的。而这里的每个人都认为他一心想成为该死的英雄!他总是竭力想用和谈,而不是武力解决问题,如果他不能避开那个问题的话。但在这个时候,他很想找个理由,在某个人的鼻子上打一拳。而现在他眼前的情景却不在他的预料之中。

一群镇民——衣着颜色单调的矮个儿凯瑞安人,和零星几名个子高一点、衣服颜色也更加鲜亮的安多人包围住两名瘦削的高个儿,他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两名被包围的高个儿男人留着卷曲的胡子,身穿亮色丝绸的莫兰迪长外衣,携带的佩剑有着纹饰华丽的镀金剑柄和剑鞘。其中穿红色外衣的那个人一边狞笑,一边望着另外那个穿黄色外衣的人,后者用双手揪住一名差不多有麦特的腰那么高的男孩,像狗咬住老鼠一样用力地摇晃他。

麦特克制住火气,提醒着自己还没弄清事情的原委。“放下那个男孩,”他用一只手按住黄衣人的手臂,“他做了什么——?”

“他碰了我的马!”那个带着明狄恩口音的男人说道,他用力甩开麦特的手。明狄恩人总是洋洋自得地宣称他们是莫兰迪人中脾气最差的,并认为这是值得骄傲的事!“我要打断他皮包骨的乡下脖子!我要扭断他细柴般的——”

麦特一言不发地抡起长矛,矛杆正打在那个人的两腿之间。那个莫兰迪人张开嘴,却没发出任何声音,他的眼睛向上翻起,眼眶里完全是死鱼般的白眼珠,然后他跪倒下去,脸朝下倒在地上。被抓住的男孩急忙挣脱逃跑了。“不,你不能这么做。”麦特说。

当然,事情并不会这样就结束。红衣男抓住了剑柄,但他才抽出剑刃一寸,麦特就用矛杆打断了他的手腕。他哼了一声,放开剑柄,用另一只手去抽腰间的长匕首。麦特将矛杆敲在他的耳朵上方,他没有用很大的力气,但那个人已经倒在黄衣人的身旁。该死的蠢货!麦特不确定这句话是在骂这个红衣人,还是在骂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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