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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阿蒙压抑住眼睛里的一丝冷光,不管是否懦弱,裁判者即使对于一名指挥官而言也是危险的。拉丹姆也许永远也不能吊死一名玉座,但他也许在梦想着吊死一名女王。艾阿蒙不在乎摩格丝的生死,也许现在摩格丝的利用价值还没完全被榨干。他什么都没说。拉丹姆浓密的灰色眉毛低垂下来,两只眼睛看上去仿佛是从两个黑色的洞窟中向外窥望。

“局势很棘手,”他又说了一遍,“绝对不能允许培卓毁掉圣光之子。”

很长一段时间里,艾阿蒙只是端详着墙上的绘画。也许这些画师的水平很高,也许没什么水平,他不了解这种艺术,也对此毫不关心。那些卫兵们的武器盔甲都很齐备,绞索和绞架看上去也很真实,这就是他知道的。“我准备好倾听了。”他最后说道。

“那么我们就谈一谈,吾子,等到稍晚一些,在眼睛和耳朵都不太多的地方。光明照耀你,吾子。”拉丹姆转身就走,白色的斗篷在身后扬起,靴子击地的声音回荡在大厅里,仿佛每一步都要将脚下的岩石踩碎。一些圣光之子在他经过的时候,都向他深深地弯下了腰。

从庭院高处的一扇窄窗里,培卓看着艾阿蒙下马,和年轻的戴恩说话,然后带着怒意大步走开。艾阿蒙总是这样怒气冲冲,如果有什么办法能将塔瓦隆的圣光之子带回来,只把艾阿蒙丢在那里,培卓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采纳。这个男人是一名称职的战地指挥官,但更是个激起暴动的好手,他的所有战术和战略就是冲锋,再冲锋。

培卓摇摇头,朝接见室走去,他还有比艾阿蒙更重要的事要关心。摩格丝仍然像一支拥有足够饮水和高昂斗志的军队一样在顽强抵抗,拒绝承认自己已经身陷谷地,无路可逃,而她的敌人正在山腰处,随时可以置她于死地。

当培卓走进接见室时,塞班从桌边站起。“埃布尔玳来了,大人,他给您留下了这些。”塞班碰了碰桌上用红色缎带系住的一卷纸。“还有这个。”他从口袋里取出一支小骨管时,抿紧一双薄嘴唇。

培卓低声说了些什么,拿过那支骨管,走进内室。埃布尔玳愈来愈没用了,将报告丢给塞班已经是很糟糕的事,虽然那些报告里只有一派胡言,但即使是埃布尔玳也应该知道,这种有三道红线的骨管必须交给培卓本人。他将骨管放到油灯附近,检查上面的蜡封。没有磨损。他应该在埃布尔玳脚下点上一堆火,让他知道对于光明的畏惧,幸好那个傻瓜只是他设给别人的圈套。

这封信又是瓦拉丁送来的。一张薄纸上用疯狂、繁乱的笔迹写满培卓的私人密码,培卓几乎没有看就要把它烧掉,但在信尾的一些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他开始从头细读这些密码,他要完全确认这些内容。就像上一封信一样,这封信里一直在胡说些什么被锁住的两仪师和奇怪的野兽,但就在最后……瓦拉丁帮助亚西迪·费沙在坦其克找了一个藏身之地,他会试着将亚西迪偷渡出去,但先行者们看守得十分严紧,没有许可,就连个口讯都传不出城墙以外。

培卓若有所思地揉着下巴。亚西迪是他派去塔拉朋的部下之一,他的任务是察看还有什么可以抢救。亚西迪对于瓦拉丁毫无了解,瓦拉丁也不该认识亚西迪,先行者严密看守着坦其克,连一个口讯都不能传到城墙外。都是疯子的胡言乱语。

培卓将那张纸塞进口袋,转身回到了前厅。“塞班,从西边传来的最新讯息是什么?”在他们之间,“西边” 的意思是指塔拉朋的边境。

“一直没有变化,大人,深入塔拉朋境内的巡逻兵没有回来,现在边境最大的问题是不断试图越境的难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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