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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兰用力拉了拉披巾,压低声音说道:“不要当一个彻底的傻瓜,兰德·亚瑟。”

贝奥笑出了声,结果被他的妻子狠狠地瞪了一眼。至少他还能笑出来。兰德却完全没感觉到这有什么幽默可言——不是因为他被包裹在虚空中。他几乎希望明可以在场。两仪师对他隐瞒了太多的东西,让他无法理解。他更害怕有些事情自己完全没察觉到。她们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关上更衣室的小门后,明靠在一块暗色的狮子浮雕墙板上,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菲儿把佩林叫走了。虽然罗亚尔坚持说兰德想让她留在那座庭院里,但明只是告诉他,兰德无权决定她应该留在什么地方,巨森灵就无可奈何了。当然,如果罗亚尔知道明要干什么,他也许会把明夹在手臂底下(肯定会很温柔地夹着她),然后坐在那座庭院里,读书给明听。

最后的结果是,尽管明听到了他们的一切对话,但她并没有看到太多东西。那些两仪师变得比高台上的王座还要高,她们一定是导引了至上力,而这样肯定会让她们身周的影像和灵光受到干扰。不过明已经被两仪师的样子吓呆了,完全没注意到她们身周是否出现了什么。等她恢复过来的时候,两仪师们已经恢复到正常的体形,黛玛拉的声音也不再像是在所有角落里轰鸣了。

明咬着下唇,拼命地思考着。她觉得现在有两个问题:第一,兰德和他要求的尊敬,无论他真正的意思是什么,如果他是想要梅兰娜行屈膝礼时一直把头垂到地上,他就有很长一段时间要等了,他的这种行为显然让两仪师们相当不悦。她必须想办法安抚两仪师的情绪,如果她知道有什么办法的话。第二个问题是那些两仪师。兰德似乎认为两仪师们只是在争强好胜,他只需要一只脚踏下去就能解决,但明不确定两仪师的心情是否如此简单。她相信两仪师的心里一定藏着更严肃的问题,但能查出这些问题的唯一地方只有玫瑰王冠。

明从王宫的前院马厩里牵出野玫瑰,催赶着这匹枣红色的母马一路跑回旅店,把缰绳扔给一名大耳朵的马夫,并叮嘱他把野玫瑰刷洗干净,再给它喂一些燕麦。这一趟她能如此飞快地进入王宫,又飞快地回来,野玫瑰应该得到奖赏。听到兰德那种蕴含着冰冷怒意的声音,明不知道如果他在未经警告的情况下,知道有七名两仪师正在王座大厅等着他,会导致什么样的结果。

玫瑰王冠的大厅看上去和她从厨房小门匆匆离开时完全一样,护法们坐在桌边,有些人在玩着牌和棋,另外一些人在掷骰子。当明走进大厅时,他们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望向她。看到是明之后,他们又都低下了头。辛珂宁夫人正站在贮酒室的门口(玫瑰王冠的酒桶并不是沿大厅墙壁排列的),她的双臂交叠在胸前,脸上堆满了不愉快的表情。酒桌旁边只有护法,而护法们很少会喝酒,即使喝也只是喝一点。无论桌上摆着多少只杯子,明从来没看见它们被碰过。她在大厅里看了一圈,终于找到一个也许能告诉她一点事情的人。

马西罗·舒克一个人坐在一张桌边,正在玩拼板游戏,他经常绑在背上的那两把剑正靠在他手边的墙壁上。他有着颇具贵族气质的鼻子,两鬓则已经完全变成灰色,虽然已经是满脸皱纹,但有着另一种样子的英俊。当然,大概只有爱上他的女人会称赞他漂亮。他曾经是坎多的一位领主。他曾经去过每一个国家的宫廷,在那些旅程中,他总是要随身带着一个小图书馆。在赌博中无论是输是赢,他的脸上总是一副轻松的笑容。他能够背诵诗歌,演奏竖琴,跳起舞来更像是梦幻一样。简而言之,除了是蕾菲拉的护法之外,他就是那种明在遇到兰德之前很喜欢的男人的类型,实际上,明现在也喜欢这样的男人,只要她能在想兰德之余注意到他们。不知道算是幸还是不幸,马西罗似乎总是以一种不同于其他坎多人的眼光看待明——就像是看待一个小妹妹,不时和她谈心,给她一点小建议,以免她在放荡不羁的生活中跌断脖子。他告诉明,她有一双美丽的腿,但他绝对没有想过要去碰它们。而且,如果有任何人未经明的允许就想去碰它们,他一定会扭断他们的脖子。

他以灵巧的动作将那些结构复杂的铁片拼在一起,然后放进一堆已经拼好的铁片里,又从另外一堆铁片中取出了一份新的,然后朝着坐到桌子对面的明笑了笑,“卷心菜回来了,脖子没有摔断,没有被绑架,也没有结婚。”总有一天,明要问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总是对明这么说。

“我离开的时候有什么事情发生吗,马西罗?”

“你是在问,除了那些姐妹们从王宫里回来之后脸上的表情就像山中的狂风暴雨以外,还发生了什么事情?”像往常一样,那些拼板在他手中被分解成碎片,仿佛是有至上力在其中发挥作用似的。

“是什么让她们如此烦恼?”

“我想,大概是兰德。”那些拼板像散开时一样在他的手里被轻松地拼接起来,然后被扔到玩过的那一堆里,接着立刻又有另外一组拼板被扔了过去。“我在几年前玩过这个。”他表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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