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互探,百转起忧思3(1 / 2)

阿羯的烧已经退了,他躺在门板上看着火塘旁的羊诚,有些不解。

这人定然不是仙,他虽有那么点看透世事游离天外的意思,但还是透着人间的烟火气,眼中虽不是生意盎然,但至少还有那么一丝挂怀。

金腰牌拿了不肯还,但没有流露出市井之人贪财之色,倒像个泰山羊家的人。南迁之前,泰山羊家也是大族,有人入尚书台,也有人为商贾,鼎盛时期能掌大燕全境钱粮命脉,这小小的腰牌,何以入羊家人的眼?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若他真是羊家的人,为何见了这腰牌,对伤重的自己还是这个态度。莫不是?他是羊家旁支,不谙世事,不识龙纹?

如若不然,这人长得这般俊,又是世家子,这样的人才自己没有见过,也是有些不应该。

但救命之恩总是要报的。

这人用,还是不用?

这人虽救了他,但性子不太好,有些阴晴不定。一刻前,他嘴角含笑,眼含柔情,满面春风。而此刻却冷若冰霜,萧瑟如秋。这样的人,怕是不好相处,若就这样带了他回去,惹出事端可就不好办了。

不过他烤兔子的样子十分专注,这份专注倒是难得,与如今世家子们的闲散和得过且过相比倒是十分的不同。

且再看看吧!

羊诚忽然转头,对上阿羯的眼睛,阿羯不期然他会回头,一时不知作何反应,双眼一闭,闭上之后又觉得十分不妥,只得再睁开眼。睁开眼时发现羊诚已经不再看他。

羊诚此刻已经将烤好的兔子搁在一旁,站起身,走到阿羯身旁,用手背碰了碰他的额头:“烧退了!怪不得有精神了。”

羊诚盯着阿羯的眼睛,将盖在他身上的衣服一扯,扫了一眼:“伤口愈合的这样快,体质倒是异于常人。”

阿羯身上一凉,初初有点不好意思,但一想到大家都是男人,再说他反正已经看过了,也就不介意了,道:“那个……我说过的,只要醒了,就死不了。从小就这样。”

他这样温和地小声说话,真是该死的像极了幼度。

羊诚自己在心里给了自己一巴掌,不准这样想。

羊诚不再看他的脸,检查他小腿处最深的一道伤,这道伤是马槊所刺,伤口大且深,本应该缝几针的,可惜没东西缝,也就只能喷了点液体创可贴,不想竟然也愈合了。液体创可贴只能防止感染,虽有一定的促进伤口愈合功效,可这样的神效却是没有。

这非人的体质,他的幼度可没有。记得他们的第一次是成年礼那晚,他有些心急,下手重了一些,结果害幼度发烧发了整整一个礼拜,床都下不了,养了半个月才养好。

羊诚神色暗了一暗,很快恢复如常,取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扔给阿羯道:“既然已经无碍,穿好衣服,起来吃点东西。”

阿羯从未穿过如此粗燥的衣服,刺得身上有些痒,他忍着痒意道:“多谢羊公子!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别扯那些有的没的,吃!”羊诚扯了一个兔子后腿给他,帮他装了一碗葱花汤。这样的人反正也是留不住,牵扯救命之恩做什么,让自己时不时把他当成幼度,日日煎熬吗?

阿羯不说话了,接了兔肉和汤碗坐在火塘边,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斯文且好看。羊诚又是一阵恍惚,狠狠撕下一条兔子后腿啃了起来。

吃饭的时候阿羯没有说话,待他吃完一只兔后腿,喝完一碗汤,才道:“我看羊公子不像山中猎户,辛苦羊公子为我出去打猎,感激不尽。其实羊公子给我一碗凉米粥就行,这兔子虽烤得十分好吃,但于我毕竟过于油腻了一些,好在有这葱花汤解腻。”

羊诚恼,不识抬举:“有得吃你还挑?你若是今日不禄,我可以把你供起来!我哪里不是猎户了?你还吃着我打回来的兔子呢!”

阿羯嘴角上挑,这人说话嘴巴够损的,这风格可以学一学:“本就是羊公子您自己告知于我,君乃泰山羊氏族人,如何能是猎户?再说,羊公子刚刚也说了‘今日不禄’,可见你把我当作士人,这等见识,不是普通猎户所能有的。也不是我挑食,这兔子烤得确实十分好吃,我平时很少吃热食,是以有些吃不惯。”

眼睛倒是毒,心思倒是细腻,那什么泰山羊氏羊诚本来就是胡乱应承的,并没有放在心上。羊诚错开话题的方法多得是,信手拈来:“吃米粥对增强身体的体质可没什么好处,你这异人的体质若是长久地吃米粥下去怕是不保。”

“羊公子这番论调倒是新鲜。”

“这可一点都不新鲜,你自己比一比猎户和农户的体质,立下可见。”为了改善幼度的体质,羊诚可花了不少功夫。农业化于人类身体进化而言是一种阻碍和摧残,这可不是他个人的论调,而是证明了的事实。

阿羯略一思索,豁然开朗:“羊公子所言极是,若不是北蛮子彪悍,怎能在淮水以北肆虐。不过羊公子的话也未尽然,农户生活安定,人丁繁衍很快,终有一日,朝廷能收复淮水以北。届时,羊公子定然能再回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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