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向来24(2 / 2)

初八听不出好话歹话,但很听话。

朝着向往恭敬地执学生礼:“大人请随学生来,学生送您出府。”

让个小儿送他!哼,向往宽袖一甩,走了。

羊诚无奈:“夫子,你这又是何必呢?”

向来道:“初八没出错,礼数周到,不比你差!你好好做你的商贾,跟他掺和什么。”

羊诚暗道:夫子啊,做人不能这么纯粹啊!您读书读傻了,可我知道,无论哪个世道,做生意得上头有人,路才好走啊!

“他怎么会做尚书令?” 其实羊诚想问的是为什么不是向来做尚书令,这两人看起来为人处事都是向来强一些。向往这么霸气侧漏的性格能做好尚书令,不会在朝廷吃不开吗?

“向家数百年来引领文坛,就最近几十年差了些。但比起其他的世家,还是鹤立鸡群。江南多文人,朝廷如果想要稳住人心,安抚南士,向家是个不错的选择。我这个弟弟,虽然缺点不少,但他承载的是有数百年文脉积累的向家,也就担得起这个尚书令了。你没进过朝堂,不知道那氛围,要论吵架,他还是可以的。”向来不无身为向家人的骄傲,也有没能比先辈做得很出色的无奈。

听向来话里这意思,这个朝代的朝堂似乎很热闹的样子。兖王慕容轩说过,就一个问题要吵三天。这感觉很像后世英国的议会。

君主弱,世家强,那君主就成了摆设,世家为自己利益而争,大概就是谁也看不上谁,要比的就是谁家更有实力吧。

真是很奇葩的一个时代,这样看来倒是有点君主立宪的味道。

“待有一日,夫子去建康,定然会比他做得更好。” 这是羊诚的真心话,这些时日相处下来,羊诚对向来是佩服的。如果把向来想成大学里的教授,那肯定是可以有院士头衔的那个教授。

这个向来果真就是劐叔说得那个向来,果然是来头不小啊!挺好,羊家人有福气了,有个顶顶厉害的夫子在家中,若是学不好,那真是说不过去。

“我应该是不会去建康了,一个家族有一个人做主就行了。我啊,就在这里了。怎么,你是嫌弃我喝得多了?”向来给羊诚倒了一杯酒,问:“说起来,你用山果酿得酒还真不错,不比杜康差,喝不喝?”

“喝,夫子倒的酒必须得喝。” 羊诚一干而尽:“这果酒你若喜欢,以后我们多酿些。不过我自己知道,这酒比杜康是差远了,等以后年成好了,定让夫子喝上比杜康好的酒。夫子是我启山羊家的宝,紧着你还来不及,怎会嫌弃?”

“宝?”向来不觉得自己是宝,有人说他是老不死的。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我以前有了好友,他外祖就是个宝,可惜没看到我们长大。” 也许看到幼度长大,横死,还不如看不到。羊诚莫名心伤。

“生老病死,天理伦常,没什么好伤心的。好好珍惜身边的人。” 向来拍了拍羊诚的肩膀。

羊诚挥去那一丝伤感,问:“夫子,先是说什么鹤立鸡群,再是让我珍惜身边的人,我身边现在好像只有你,你这样直接自我表扬,老脸都不红一下的吗?”

“哈哈哈,你小子!”向来被羊诚逗笑了,向往带来的那一丝不适,随着笑声飞到了九霄云外。

向来笑得老脸微红,吃了几颗五香豆子压了一压,问羊诚:“你怎么看兖王?”

向来眼中的关切,羊诚看得出,他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说:“你老别担心,我就做生意,不站队!兖王如何与我无关。过几日,羊家的事情自然就过去了,你不必担心。”

“不是站队不站队的问题,我就问你,你个人怎么看兖王?”向来很严肃地看着羊诚,等着他的答案。

羊诚略想了想,说道:“从年中这次北伐来看,他是个有胆有识的王爷,只是太过一根筋,有些顾头顾不腚!从最近安抚流民来看,他是个能体恤民情的王爷,也能灵活变通,只是生性狡猾了些,大约是心性使然,办事不太周全。这样的人,我那朋友有个比较贴切的说法,叫二愣子!如今用到兖王身上,那大概就是狡猾的二愣子。”

“哈哈哈,你这大实话虽言过其实,倒也是有几分道理的。若兖王不是长在皇家,大概也就是个狡猾的二愣子。”向来定定地看着羊诚,这孩子做商贾真是可惜了啊:

“兖王小时候吃过苦,比一般的王爷更能关心民间疾苦,这是好事。但若是没有人在他身边提点,日日裹在锦绣团里,年复一年也就会忘记民间疾苦了。就如同那些只知道清谈的王爷一般,虚幻度日。

“或许,他自己就是看到了这一点,才自请离京。兖王能跳出那个舒适的锦绣团,已经十分难得。

“他的母妃是个女将军,父王却是个喜欢风花雪月的,不过都走得早。那时,他大概才五六岁吧,由前三任陛下养大的。当今陛下是他侄子。”

这倒也算奇闻了,竟有人需要被三位皇帝拉扯大:“怎么还要三任陛下养?很调皮吗?”

“哎,时局不好,前面三位陛下在位不过三、五年,都活不过而立,他们慕容家的人南迁之后,寿都不永。也不知是不是天命如此。”想起往事,向来揉了揉心口,他最得意的一个弟子在位不过三年就崩了。他曾经为此付出了多少心血啊!终究还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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