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战友啊战友 亲爱的弟兄63(1 / 2)

邬山月虽然是率先踏出铁笼子的一个,却还是让举着火折子负责照明的居不易走在了前面。

黑暗中,仅这么一丁点的亮光实在微不足道,他们几乎还是在摸黑,所以走得也很慢。就是这么谨小慎微地走着走着,居不易忽然感觉到一只小手轻轻地拽住了他的腰带。他是个绝对尊信鬼神的人,心下当即恍了一下,连带着身体也僵住了。

“你怕什么,除了我还能是谁!”邬山月的声音极其嫌弃。

居不易暗松一口气,未免被笑话,赶忙快走了两步,嘴上当然也得反驳回去:“还好意思说我?你要是不怕,干嘛扯我衣服!”

“我衣服上都是泥,现在全粘在身上了。难受得要死,举步维艰,拽你一下是以防跌倒!”

居不易闻言忽地停了下来,邬山月摸黑中反应不及,直接撞到了他的身上,立马气得牙痒痒:“你干嘛停下来!”

“你都说举步维艰了,我可不得好心让你歇一歇啊!”

居不易说罢转过了身,举着火折子去照邬山月的脸。本是想取笑她的狼狈,却不想早被对方猜到了心思,邬山月那已经扮好的鬼脸倒是先把他吓了一跳。

“嚯,你干嘛!”

邬山月翻了个白眼:“我还没问你,你又看什么呢!”

居不易笑了一下:“我这不叫看,叫关心!”说着,他便蹲下了身,借着火光瞧了瞧邬山月的衣摆。

又是一声“嚯”,他的惊异之声实在有些咋呼:“诶,你是不是差点让人家给做成泥俑了?刚塑形好,正要往烧窑的厂子里送,趁着工人一不留神的机会,你成精跑了出来?”

邬山月抬腿一脚踹在了他的手肘上,险些把火折子扑灭:“你这不叫关心,叫幸灾乐祸。”

居不易哈哈大笑,站起身,再次借着火光看向了邬山月的脸。这回虽然没有鬼脸等候,但那双怒瞪而来的凛冽眼眸,又是将他恍了一下。

他赶忙止住了笑,轻咳了一声算是端正了态度:“好了好了,刚才的不算,现在重新关心,是真的关心!你,说说,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样?”

结果邬山月又是猛地踹来了一脚:“说你蠢,你怎么还屡屡表现了起来!现在是关心这个的时候吗?还不赶快走!”

“啧,可以边说边走嘛。”

话虽如此,可居不易并没有转身要走的意思,而是站在原地像是在等待邬山月对他刚才的这个关心给予一定的回应或者赞许。

邬山月再次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却也是如实地说道:“我就是掉进沼泽里了,能活着已然算是万幸!”

话一说完,她的眼神多打了个飘,微光中见居不易一身整整齐齐,当即疑惑而问:“诶,你怎么回事儿?怎么身上这么干净!”

居不易一耸肩膀,笑容灿烂:“不知道啊。”

这四个字,无论音色还是音调都已经极为欠揍,但他还是能更欠揍地做了一个总结:“呐,你万事清楚,闹一身泥;我一无所知,干净清爽!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难得糊涂。”

“这叫难得欠揍!”说着邬山月又是一脚踹来。

居不易依旧没能躲过去,又中了。他“嘶”了一声,咬牙切齿:“你差不多可以了啊,一会儿功夫踹了我三回!”

“对啊,一会儿的功夫你就欠揍了三回!”说完,邬山月便要伸手去夺他手里的火折子:“你不走我走!”

居不易急忙将火折子举高,以此保住了手里的光亮。同时他还猜到了邬山月肯定会紧跟着踹来一脚,立马并腿往旁边一跳,还真就让他给躲了过去。

一手一脚,一上一下,他得了两回逞,却只笑了一声,甚至态度还变得正经了不少:“你既然不好走,那要不要我背啊?”

邬山月并不领情,白眼一翻,声音冷冷:“我只是不好走,又不是残废了不能走!”

居不易哈哈一笑:“我猜你脑子里该不会还闪过了‘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话吧?”

“没有啊!”

“啊?没有?啧啧,那你的小哥哥教得可不太好哦!”

“是你也配?!”

“你那小哥哥倒是配,你就想到这句话了?”

“配的话我就不需要这句话了!”

“嗯,我想也是!”居不易点了点头:“所以这句话不还是和我挺配的吗?”

“你是不是有病啊?”

“你看你,争辩不过就爱骂人,不跟你争了!”居不易偷偷一笑,转身之时顺便拽过了邬山月的手,勾在了自己的腰带上:“走了走了,就按照你喜欢的方式走!”

邬山月狠劲地推了他一把:“那还不快点!装君子我看你还装上瘾了!”

“装?居公子我可是个真君子,坦荡荡的那种。”

他笑意轻松,口吻随意,期间还夹杂着一股浓浓的欠揍风。而且话音一落,他还猛地向前急迈出了一大步。

邬山月同步跟上,以为是要越过什么陷阱水坑之类。结果落脚后发现啥都没有,正觉奇怪,不想那居不易竟然笑呵呵地发来疑惑:“咦?刚你怎么没出脚踹我?害我白白跨了那么一大步。”

邬山月只觉无语至极,却并没有再补上一脚。因为她忽然发现由于之前屡屡抬腿踹人,竟然把紧粘在身上的衣裳撑开了不少,此刻走起路来已然清爽了许多。

难道刚才是他有意为之?

可这个想法只在邬山月的脑子里过了那么一下,就被匆匆摒弃掉了,因为她问了一句:“你怎么话这么多,能不能闭嘴一会儿?”

结果居不易能说啥?

“你是有所不知,相传猛鬼怕人声,我这是在用唾沫星子驱鬼呢。”

多么坦荡荡的回答,是专属于居大财主的君子之言。

邬山月感觉好笑又难以置信:“你是既怕黑……还怕鬼?”

“干嘛用这么惊奇的口吻?怕黑本来就是人之常情,不然还干嘛要照明?全摸黑多节省!至于这鬼嘛,没亲眼见过,我也不敢确定是不是真的害怕……不过能避开总比撞见的好!毕竟,这些鬼啊,多数应该也都不怎么好看!”

依旧是这般坦荡荡的君子之言,似乎再没有比这更合理的道理了。

邬山月哼笑了一声道:“你这么说鬼,就不怕他们真跳出来吓唬你?”

居不易能说出这话,当然是有自己独到的理论支撑。

“呐,我都已经说他们丑了,稍微有点自尊心的鬼应该也会羞于出来献丑。实在没自尊非要卖丑的,这种多半是被利益驱使的人类行为,鬼还真不至于了。当然如果我说错了,他们实际上美丽绝伦,那我当然欢迎他们跳出来为自己证明,我也更加愿意为之前的失言向他们道歉。”

邬山月听完,真忍不住笑道:“好处全让你给占了,你还有必要怀疑自己有可能怕鬼吗?”

居不易语态谦虚,思维严谨:“毕竟没经验,不好乱下结论不是?”

“可你有没有设想过另外一种结论,就是我们没有遇到鬼,却撞见了要来抓我们的人!”

邬山月已然转了冷声:“你的唾沫星子能驱鬼,可你聒噪的嗓门更能招人。我们在逃跑呢大哥,你不会以为是在游山玩水吧?”

“哈?”居不易连连笑得轻松随意:“不是你之前说抓我们的人有可能早就想要放人了嘛,所以才让巧巧屡次送饭。我现在开开心心的,正是在表示咱们已经领下了人家的这份好意。这叫友好,叫礼貌,叫识抬举,日后倘有机会再打上照面说不定还能……”

“说不定还能跟你坐下来谈场生意,让你大赚一笔是吗?”邬山月截口说道。

“未必没有这个可能,世间总有惊喜。比如你掉进沼泽的一刻有想过还有命走到这里吗?再比如……”话说半截,他脚步停了,话也跟着停了。

邬山月再次不慎撞上了他:“你怎么又停了!”

居不易咳了一下:“呃……再比如……咱们都已经走到这里了,霍然发现前面竟然没路啦!”

邬山月一怔,一把推开了他。挤上前来伸手一触,前方果然是冰凉凉的石头。再一摸,表面平整,确切说应该叫石壁,还是人工凿制的。又用力推了一推,确定是绝无推开的可能啊。

她一口气憋得胸闷,转身抓过居不易,咬牙切齿地说:“你管这个叫惊喜?”

居不易嘿嘿笑道:“哎呀,别这么悲观,要换个角度想想嘛!虽然确实走不了更远了,但也毕竟走到了这里,说明日后咱们的走动范围不再是只拘泥在那个狭窄的铁笼子里,还是可以多多活动一下腿脚的嘛!”

邬山月急促地上气喘着下气,喉咙间发出的“哼唧”声像哭也像笑,但并没有再说出一个具体的字。

居不易“呃”了一下,顿了顿又“呃”了一下,时间很短,但感觉他已经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才开了口:“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太好,但同时还有一个不太好的情况,你还……愿意听吗?”

邬山月声音竟然转成了温柔:“怀着一份不太好的心情去听一个不太好的情况,还有比这更合适的吗?”

居不易干涩地笑了下,正要开口,手里的火折子忽地熄灭了。他愣了一下,又一声笑,遗憾地说道:“呐,不用我再说了……”

没等邬山月对此做出评价,他赶忙又截口说道:“诶其实我还有一个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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