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伊在东方,伊在林间88(1 / 2)

话音一落,从二楼的拐角处果然闪出了一翩翩倩影。雪白衫儿,雪白带,白玉肌肤,婉丽非凡。好一个南宫瑶华,真如冰山上的雪莲,风姿绝俗。

“正是因为路上太过颠簸,有些睡不着。”

她一步步走来,款款地停站在了计无谋的对面。

计无谋仍旧是头也不抬地说了声“请坐”。

可南宫瑶华垂眼瞅了瞅面前的长凳,想到一头刚被居不易坐过,另一头又刚被居不易踩过,不禁就蹙了蹙眉头。

计无谋好像料到了她之所想,轻轻笑了笑,并未说什么。

南宫耀华翩身一转,终是落座在了临近的另一张长凳上。

计无谋转头来看了她一眼,低头继续码牌,温柔地说:“南宫姑娘听去了多少?”

“计先生敏锐明察,自是知道我也就是刚刚站在了那里,才一驻足,您的朋友就起身走了。”

“可南宫姑娘应该也不会只为来看我打牌吧……”

“小女子斗胆敢问,我可能算得上是先生的有心有缘人?”

计无谋淡淡一笑:“您需要在下卜算些什么?”

南宫瑶华叹了口气,苦笑着喃喃道:“我想知道我的师弟摩勒现在何处,我这一路便是寻他而来!”

计无谋又瞟了她一眼,低头时略带挖苦口吻地说:“南宫姑娘既然愿意停留于此,还需要在下多此一算吗?”

“所以他果然在此地?”

南宫瑶华眼神一亮,笑容显得她宽心了许多。

“多谢先生神机妙算,叨扰了。”

说完她便站起身来,拱手行了一礼。正欲离开之时,计无谋也刚好码完了手里的牌。

他眉头一皱,似随意又似急切地喊住了瑶华:“南宫姑娘!”

瑶华闻声轻转回头,计无谋抬头投来了眸子,淡淡笑又有些迟疑:“南宫姑娘,要不要也听听姻缘?”

瑶华一愣,须臾的脑袋放空后,却是浅笑着摇了摇头。

她很矛盾,她既相信计无谋能够算出摩勒的所在,却又不相信对方能算出她的姻缘。

又或许也并非是什么信与不信,而是她太能分清楚哪些是她想听的,而哪些又是她暂且不愿面对的。

只是这个拒绝却是计无谋未能想到的,如此细究地算来,他似乎也就是算差了……

不禁地,计无谋自嘲地笑了笑,点头向瑶华的离开示意了一声“请”。

待等瑶华回到了房中,他也兴致寥寥了。拂袖将面前的骨牌全部推倒,起身时还暗自笑道:“不是好牌,不知也好。”

他自是回房有了个好睡,只可怜了居不易,在漆黑的路上,每走出一步都在不住地懊悔:

“我才是那家客栈的主人,理应将他撵走才是,怎么却让自己成了流落街头的一个?”

哎……

不过叹息归叹息,他也未曾想过要回头,仍旧是大步地向前走去。

至于前方在哪儿?反正不是东边!

他边走边琢磨,依稀记得自己在郊外还有一处房产,既能歇歇脚也能躲个清净。

可要怎么说出门之前忘记了看黄历呢,注定了他这一个晚上都会意外重重,经历多多……

隐约约地,前方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夜色森森,静谧之下,连呼呼的掌风也能清晰地辨出与自然的晚风截然不同。

居不易耐不住好奇,快步循声赶了过去。本就只是想往大树后头一窝,瞧个热闹便走。却于夜幕之中、月影之下,见得的是一美人与一个身材魁梧的大胡子来回盘旋过招,斗得正急。

他不认得大胡子蓝绦,只觉得此人粗鲁莽撞。又看去美人,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连攻守的招式也像是在轻舞翩跹。再一定睛,瞧清了容颜,他不禁喜由心生,忘情地唤出了一声:“孟姑娘!”

这一声,不高不低,却能让人听得清楚。

说来几分好笑,与孟君同有过交集的称呼除了各色少年由衷呼唤的“娘”,邬山月口中的“君同姐姐”,剩下的大多就是交缠在嫉妒者或痴迷者嘴里的“狐狸精”。而恰恰是最为简单的一声“孟姑娘”,竟让她忽而听得,恍如隔世。

她的功夫本就不及蓝绦,招招式式也全靠着身法上的轻盈而勉力支撑。又恰逢她这闻声一怔的空档之间,蓝绦由贯腰肋下斜穿而出攻来了一掌,都不用真正击中,仅凭其沉雄凌厉的掌风就已然将孟君同直接震翻在了地上。

居不易大骇,掏出黄金算盘就朝蓝绦砸了过去。如此堂而皇之的袭击都算不上暗算,蓝绦轻一个挥手,他居大财主就又得定制新算盘了。

如果说冒不失地冲过来还只是冲动,当意识到根本不可能将孟君同携走时,他撑开了双臂挡在了孟君同的前面,这就不得不说真就是脑袋秀逗了。

不单如此,他甚至还冲着蓝绦喊道:“枉你年纪……”

等吐了几个字,他终于猛然意识到了,连孟君同都打不过的人,他迎上来不就是白给吗?倘若再将对方惹急了,正是能一手一个,轻松解决。

如此他立马换了嘴脸,再看向蓝绦时已是一副奸祟油滑的笑容:“远远望着就觉您老年高却容少,一定是世外高人。晚生这才忍不住凑近了来细细瞧,果然气度非凡,实乃仙人也!”

蓝绦虽然极乐于听人拍他的马屁,但现在的心思全不在此。亦不认得居不易,就只觉被打扰了,不由地大声怒吼:“你是谁,可与这女骗子实属一伙儿!”

居不易一听这话里当头的是个“骗”字,立马掌握到了突破口,一咬牙狠狠地点了下头:“对,没错,我们是一伙儿的。”

就在蓝绦准备出手将他们一网打尽之时,居不易赶忙喊道:“所以她知道的我全知道,有什么事儿您不如就问我!我是个老实人,保证不骗人。”

蓝绦忽地收住了手,蹙眉起惑。

居不易见状更多出了些许把握,趁机先将孟君同从地上扶了起来,转头冲蓝绦笑盈盈地说:“先生您英明神武,想杀我俩,易如反掌。我既知如此,自然没道理主动跑过来送死不是?所以您究竟要问什么,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就是吧……”他故意拖长了尾音,凝望蓝绦。

而蓝绦年纪一大把,经历多多,很多事情很多话确实只需要点到为止。

他怒抚虬髯,着急的样子很似疯癫:“你尽管放心,我只要知道我杨儿的下落,对你俩全无兴趣。只要将那信息告知于我,自然放你们走。”

可居不易正想着该怎么往下接话才不会出差错时,一旁的孟君同却很不屑地说:“我已然明说了,根本不认识什么杨儿柳儿。你强加逼问,分明只是胡搅蛮缠!”

孟君同向来肉娇骨媚,鲜少表现得如此冷漠,连这声音都似雪傲霜。

蓝绦大怒,一把推开了居不易。

居不易担心他要对孟君同出招,赶忙又重新挤了回来。挡在二人中间,笑眼谄媚地说:“不急不急,有话还得慢慢说。”

蓝绦指着孟君同高声喝道:“你这女娃子分明就是睁眼说瞎话。我清清楚楚地瞧见了你与我杨儿就站在此处说话,待我跑过来时却只剩下了你一人!想来定是你将他藏了起来,速速把人还给我,否则我现在就撕了你。”

“那是你老眼昏花,看错了。”孟君同毫不客气。

蓝绦怒不可遏,当即挥出一掌推开了居不易,伸手抓过了孟君同的臂膀,咆哮之状犹似要吃人:“快将他还给我!”

孟君同深感臂膀上的受力刚猛,简直是要将她连带着半边身子都撕裂。她急忙旋了个身,施展绵柔内力外推,想使个“金蝉脱壳”的法子脱身。

然而“刺啦”一声响后,她人是确实挣脱了出来,外衣却被撤成了碎缎。登时之间,皎洁如玉雕的臂膀露了出来,甚至还显出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

居不易一下子呆了,蓝绦也即刻停住了手。

原以为这老家伙也是羞见女色,却不想他“呜哈哈”一串咆哮后,竟大力一扯,将自己的外衣也撕了去。

“既然要甩开了膀子动真格,咱个自当陪了你!”

我天,这是什么脑袋才能产生的思维?

居不易无语问苍天,只得急忙长“啊”了一声,把自己的话先插进来。

孟君同与蓝绦一并向他投来了目光,他尴尬地“呵呵”一笑,干脆将自己的外衣也扯了下来。虽然很不顶用地打了个寒颤,倒也像是融入了其中。

他先暗悄悄地向孟君同摇了摇头,示意其切勿再出言惹怒对方。然后才凑过来,夹在二人之间,扭头冲蓝绦笑道:“我这同伴脑子不太好,听不懂人话。不过我也说了,她知道的事情我全知道,前辈您就别再跟她计较啦,瞎耽误功夫,不是也耽搁您找杨儿嘛。”

蓝绦一呆,忽就拉住了他的手,眼中全是焦灼的激情:“你知道她把杨儿藏在了哪儿?”

居不易别扭极了,如此灼灼凝注着他的眼神,竟然是来自于一个满脸大胡子的男人,这让他整条后脊梁都僵硬了。

但蓝绦很奇怪,下一瞬又将他的手狠狠甩开,眼神更是变得凶神恶煞:“你休要骗我。”

只有短短几句话,基本的关系和缘由都不甚清楚。居不易只能押上了一赌,立马用更凶的语气吼了回去:“你也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明明知道杨儿是自己跑的,找不到却拿别人撒气,以为如此就能减轻内心的罪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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