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迷信你的欺骗93(1 / 2)
深入林子里找,摩勒又不认得路,实在耽误时间。他索性飞身上了树,于高点之上极目远眺,果然看到了远远的一片静湖。
晨曦有光,泛在湖面上像撒了银粉,外圈绕着林树,真像一块水晶凹在了旷地上。
想来这就应该是他要寻的去处,可惜他的轻功尚未到凌空飞翔的水准,还是得跳下了树,疾奔前往。好在方向找准了,目标只在等候。
眼前的树木不断更替,奔跑的喘声和焦急的心跳声交错在耳边,这些都让摩勒感觉燥热异常。
他不相信世间有蛟龙,但他害怕心上人有危险。
又或许这些都只是一个借口,真正的原因是他可以摒弃掉“正午时分”的拘束,只凭着心里最切急的想法去寻回他要找的人。
终于,远远的前方越来越近,他于林木的间隙之间已经看到了闪闪莹莹泛着光的凹晶湖。不禁地,他又更加快了些速度,临到了跟前才又放轻脚步。
心怀期待,深吸一口气紧跟着又屏住了呼吸。他慢慢地拨开树丛,却不想直接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心跳停止。
就在湖岸边的一块光滑石面上,赫然是一条碗口般粗细的花斑巨蟒,缠缠绕绕盘着的身子几乎是垒成了一块小山丘,三角的脑袋露在外面,而蛇身里面俨然困着一个人。
空气里弥漫着腥臭的血腥味,眼界里却不见一点一滴的血红。
摩勒彻底地呆了,但他看清了石面上散落的钗环珠翠,这些都是属于邬山月所有。不难猜想,被巨蟒紧紧缠绕的人怕就是她了。
“起开!”
一声长啸,摩勒已是拔身而起,抽出长剑,跃身朝着巨蟒劈斩了过去。
巨蟒像是也看见了他,身子略有了些松动,如此也正让摩勒隐约瞧见了蛇身之下是邬山月的衣裳。
巨蟒张开了血盆大口,蛇信子就像两根筷子一样急戳了过来。
但黄泉剑毕竟是神兵,即便还隔着一些距离,但仅凭着切骨破霜的剑气也是将巨蟒的身子划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乌黑的浓血激喷而出,伴随着巨蟒于吃痛之下剧烈摇摆的身子,邬山月的小身板也渐露了出来,更在其中隐约有她一声痛苦的呢喃。
摩勒更急更焦,紧接着又是一剑挥斩而下。
因为担心会误伤到盘在里面的邬山月,他没敢再靠近,依旧是凭借了剑气为巨蟒再添了一道血口子。
不过这一道口子在他的心中、手中都有了计量,正是砍在了蛇头的七寸之上,乃命门也。
但同样也是奇之怪也,几乎是同一时间,他竟然听到了邬山月很艰难地喊出了一声——“不要”。
再看巨蟒似乎是通了人性,有了将死之前的最后行善,不但松开了盘旋之下的佳人,更像是担心自己剧烈扭动的身体会伤及邬山月,居然还特意地将自己甩到了一旁。
随着几下猛烈的翻腾乱舞,它挣扎的动静很快就缓了下来。再几下求生的努力后,巨蟒彻底僵硬了身体,被黄泉剑送去了黄泉。
摩勒疾步地跑了过去,将邬山月一把地挽入了怀里。
邬山月迷茫着眼睛望着他,一张口却是轻轻地唤出了一声“小川”。
摩勒的心虽然咯噔了一下,却也没敢多想,只紧紧握住了她的手:“月儿,是我。”
邬山月软绵绵地倚在他的怀里,嘴唇已是惨白得不见血色。
摩勒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急匆匆地问她究竟是伤在了哪里。
邬山月探着头看向了一旁的巨蟒,眼中是悲戚和无奈:“它,它还……活着吗?”
摩勒以为她是在害怕,心疼极了,不住地抚着她的肩膀:“没事没事,那大蛇已经被我杀了。”
“呃啊……”邬山月心口一阵绞痛,怒蹙着眉头凝视着摩勒:“它在帮我换血,还未完成你就把它给杀了。现在我体内的气血不足三分之二,你岂不是也在要我的命吗?!”
话一说完,她急火攻心,本就气血不足还又呕出了一口血。
摩勒当即慌乱了眼神。
他还记得在小村庄的时候听的那个关于换血的故事,也知道邬山月就是故事的演绎者,只是他没有想过这个应该已经彻底属于过往的经历,会这么快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我不知道,我以为它在伤害你……”解释无用,他急得红了眼睛:“那现在要怎么办?如何做才能帮你!”
邬山月急躁地摇头,忽然就瞥见了挂在他腰间的骨鞭,紧蹙的眉头一下子就舒展了。她缓出了一口气,笑道:“无妨无妨,哥哥,你去帮我抓个活人来,我只要重新换血就好。”
“活人?那换血之后他会死吗?”这话一问完,不等邬山月回答,摩勒直接卷起了衣袖露出了胳膊,郑重地说:“我就是活人,我换给你!”
邬山月摇了摇头:“不行,你的血我用不了。”
摩勒没有细品这话里的意思,只当是换血会对另一个人的身体有损伤。
在他看来此一方的祸事是由自己引起,没有理由要卷无辜之人来送命。
况且为了邬山月,他本来就可生可死。
“我可以!”
“我说了你不行。”
“我说了我可以!”
一声话毕,摩勒横起左手,看准了腕上筋脉,狠命地一口咬了下去,登时间鲜血迸出。他托着伤口送至邬山月的嘴边,擎在她的眼底,神情里是无尽的诚恳和乞求:“我真的可以!”
邬山月的眼泪滚了出来,慌地握住了他汩汩流血的腕子:“傻瓜,你怎么这么好骗,我说了我最爱说瞎话,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我不会死,运功休整一二便可。你坐过去,守好我!”说完,她用力地将摩勒往旁边一推,顺势间也扯下了摩勒腰间的骨鞭。
而骨鞭也在她运功之际像是受到了感召,瞬间活了过来,犹似方才的巨蟒,盘蛇一般迅速地将她环绕了起来。
摩勒瞪大了眼睛,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一幕,白惨惨的骨鞭一时间竟发出了红光,明明是骨头却好像多出了血脉在运行。
浓重的血腥气再次弥漫了出来,摩勒转头看向了另一边的巨蟒尸体,心里油然而生的是无限的愧疚之情。
因为一个道听途说的故事,因为一时的救人心切,他亲手斩杀了这条蛇。现在想来,竟像是不知好歹地错杀了救命恩人……这种难以排解的懊悔,让摩勒觉得特别难受,直接扬手甩了自己一个巴掌。
邬山月听到了响动,虚弱着声音说:“小哥哥,那条大蛇也曾为祸乡里,无数人命都丧于它口。所以你杀它算是除恶,不必内疚。”
按理来说邬山月不该这么凑巧的知道这些,所以摩勒当头的一个反应是认为这话是她有意编出来宽慰自己的,不禁就觉得更难过了,因为他再次印证了从小到大身边人对他的定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而这次,他还险些败掉了心上人的命……
可再怎么懊悔和自责,现在他还是得扮出理解和明白的声音:“哦,是这样啊,我知道了,你快别说话了,要专心疗伤!”
“你也是,快包好伤口!明明缺了一颗牙,怎么一点都不耽误你咬自己呢!”
“哦……”摩勒轻轻地应了一声,撕下了半截衣带将手腕缠好。
接下来便老老实实地坐着,看着被绕在骨鞭里的邬山月,痴痴发呆。他告诫自己就乖乖守着,听话,千万别再多做多错了。
然而偏就在这个时候,树丛的后面又传来了沙沙的响动声。摩勒不得不再次机警了起来,生怕是什么山禽猛兽忽然扑出来打扰到邬山月疗伤,他必须率先将其阻挡在外。
“嗖”的一声抽出了黑剑,他发足一跃,立马快、准、狠地翻进了树丛。
就听“啊”的一声惊呼,一个樵夫装扮的人被吓倒在地,慌乱中抱着头,忙不迭地开始跪地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