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始终你最好103(1 / 2)

又开始下雨了。

这里的天气真的很奇怪,明明白天一点儿会下雨的预兆都没有,太阳落山的时候甚至还看见了晚霞。但就是不知道乌云怎么也跟着偷偷排了兵、布了阵,反正就好像其最根本的目的仅仅只是不想让人能看到今晚的月亮。

雨水打在窗外的芭蕉叶上,噼噼啪啪的响,而仅仅只有一墙之隔的屋里却分外安静,安静到了就像是一座随时会有鬼魂出来飘荡的野坟。

摩勒猛然醒来,只觉浑身上下酸痛无比,反倒是衬得脖颈上挨了邬山月的那一下没那么疼了。

先昏迷,再从陌生的地方醒来,摩勒在出山的这小半年里对这种经历已经熟悉到了厌烦。

他坐了起来,将房间扫视了一番。除了座下的石床,整间屋子只有一张陈旧的四角方桌,上面一盏油灯闪着随时都可能会熄灭的火苗。冷冰冰的墙壁上零落有青苔,明明也没闻到什么味儿,但视觉上却总觉得那里在散发着极其腐朽的霉臭味。

摩勒翻身从床上跳了下来,来自于骨骼里的酸痛感猛然地一击,得亏他连忙扶住了床沿,不然非摔倒不可。但这样还是闹出了动静,门帐外忽然亮起了一束幽幽暗黄的光,像鬼火一样。

他惶然又急切地走了过去,猛地一把掀开了帘帐,迎见的却是一个并非邬山月的女人闻声转过了身。

女人敞着胸襟,一对雪白的香乳就露在外面,身旁的长凳上放着一个大红色的襁褓……构图如此,显然是一位母亲正准备给孩子喂奶却被个冒失鬼打扰到了。

摩勒连忙甩下帘帐,退身回了屋。

他想撒谎说自己什么都没看见,却又担心假成这样的话会造成更坏的后果。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他靠在墙壁上一边直砸后脑勺一边连连地道歉,未免只说空话没有诚意,他还一咬牙补充道:“大嫂且请放心,方才的事情……在下一个字都不会往外说。倘若您觉得有必要,我也可以自挖双目以作谢罪!”

他不会去空口说大话,是真心地等待罪有应得的审判。可话说完了,心里一揪紧,他舍不得他的山月,只得赶忙地又说:“只是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关系到救人性命的大事,十万火急,耽搁不得!不过在下可以向您保证,一旦将人救出来,在下即刻回来领罪,任由大嫂处置,绝不食言!”

门帘子再次被撩开,摩勒赶忙闭上了嘴,抿紧了眼睛,偏过了头。天知道,他懊恼得几乎要吐血了。

一个女人婀娜摇曳地走了进来,是孟君同,但她并不是方才哺乳的女人。可惜摩勒并不知道,毕竟之前那种情况他也不可能还去注意女人的脸,所以就只当是同一个了。

“你醒了?”

短短三个字,被孟君同说得是又柔又媚,抠出来每一个都是能挠人心肺的痒。

可摩勒却将这抹风情全然忽视,即便心绪复杂,愧疚难当,但能碰到个人,他还是心存侥幸地想先问一句自己的私心:“大嫂,您可否还见着了我的朋友?”

毕竟,既然他不在南宫瑶华的控制之下,那么邬山月也可能已然逃脱。

男人在见到孟君同的时候流露出窘态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摩勒此间的窘,却与美和魅没有关系。孟君同分得很清楚,不由地就有些恹恹然。她故意不回答,想着给足摩勒时间,看还能不能回过味儿来。

可惜摩勒又一次辜负了美人的美意,他估计是实心的榆木,还敢描述起了邬山月:“我那朋友是个女孩子,如果是清醒状态,是个非常爱笑的女孩子。十六七的样子,穿着一身紫色的衣裳配一条黄色的缎带,身上还有好多金银珠翠的配饰。呃,对了,随身应该还配了一条很长的白色骨鞭……不过大嫂不用担心,那个也是配饰,并不是什么要命的东西。”

孟君同听得几近无语,忙咳了一声将其打断。

结果摩勒竟然还用极小的声音将话给补完了:“她就是我要找的人,如果她一切无碍,您现在就可以处置我。”

孟君同眼珠儿转了转,故意地问:“诶,她是不是还戴着一对儿紫水晶的耳坠?”

“哦,不是不是!”摩勒特别认真地回道:“她左右各扎了三个耳洞,这回戴的是一对银环和两对一大一小的红珊瑚坠子,都是珠子形状。”

孟君同看着眼前这个漂亮又拘谨的少年,心里头不禁觉得五味杂陈。

算起来她也有意无意地与摩勒见过好几回了,却从未被对方认出来过。但等这小子描述起邬山月,不但连身上的配件都能如数家珍,连说话时的声音里都透着满满的珍爱和喜欢。

可正常人没有道理会记不得凤凰,却能将麻雀珍藏在心!

所以这家伙到底是审美上有偏差,还是心理上有什么不为人知且不同寻常的关注点?

孟君同真的很想印证,她轻轻地哼笑了一声,绕到摩勒的面前。摩勒因为本就是靠墙站着,退无可退,只得将头埋得更低了。

“呦,我这身上该瞧的、不该瞧的,不都被你瞧见了吗?还低着头做什么?得了便宜还卖乖?还是跟我在这儿玩欲擒故纵呢?”

曼妙之音,酥麻人骨。

摩勒一吓,非但没把头抬起来,还“呼通”一声单膝跪地,拱手就是一拜:“大嫂!在下方才实在不知帘外是您,鲁莽之举确是无心之失!”

“管谁叫大嫂呢?你抬起头瞧瞧我究竟算不算大嫂!”

有一点嗔,有一点怒,还有一点点的玩笑和戏谑。

然而在摩勒听起来,只觉得自己是被调戏了,而且还是极具侮辱性。

他不想揣测眼前人的身份,更不想将任何不尊重的词汇用在对方的身上。毕竟自己极大可能是被她所救,毕竟自己还有错在先,毕竟他的教养不允许他那样……

他只能把头埋得更低了,眼睛也闭得紧紧的,乞求处决能来得快一些。

“诶你这样是什么意思!又不想知道山月妹妹的下落了?”

千言万语不如这一句,摩勒猛地抬起了头:“她在哪儿?”

而同一时间,孟君同将披在肩上的外衣也拨掉了,只留了一层薄薄的细纱在努力地做些欲盖弥彰的遮挡。

摩勒怎么可能没看见?他吓得赶忙又埋下了头,更有羞恼之情让他整个身子都在不由自主地颤抖。

孟君同觉得更有意思了,声音里减弱了娇媚也清脆了许多:“你若真想知道山月妹妹的下落……就站起身,睁开眼,看着我!”

摩勒还真就睁开了眼睛,却是埋着头将孟君同的衣裳捡起,然后举双手呈上:“大嫂,您该自重。”

这份凛然简直是不识好歹,或者说暴殄天物。

“你该不会根本就是喜欢玩叔叔嫂嫂那种吧?真看不出来,玩得够花哦……”

摩勒又将衣裳向上呈了一呈:“您还是自重吧!”

“真讨厌!”孟君同慢悠悠地扯过了衣裳,却在偏头之时秀目一转,浅浅一笑又浅退了两步。她把娇嗔伪装成了更简单的不耐烦:“好了好了,已经穿好了,你快起来说话吧。”

摩勒还是缓了一下才站起了来,结果一抬头却发现女人非但没有将衣裳穿好,甚至将之前所剩的薄纱也扯开了许多。

他赶忙转身避开,孟君同紧跟着也挪出一步堵在了他的面前。

“干嘛又躲?”暧昧的气息,绕指的柔肠,她还探出了那双白皙纤细的玉手要去捧摩勒的脸。

摩勒情急地将她推开了,更夺步逃去了帘外的房间。

但他没有彻底地离开,不是他眷恋,不是他欲擒故纵,实在是从孟君同的话语里他听出了其与邬山月相识。

他真的期待她的消息,他已经不想再做无头苍蝇了,他想登捷径。

“告诉我好吗?她在哪儿?她安全吗?”

孟君同没有急着追出来,隔着帘帐,娇声无限:“何必假正经呢,我不相信你与山月妹妹不会比这更亲近?你着急忙慌地要找她、救她,难道是为了光明和正义?是为了跟她一块吃斋念佛?扪心自问,你为的就是儿女私情,等的就是床笫之欢!那么又何必等待,她能给你的,我同样可以……”

孟君同还有心地走到了门帘的后面,光影将她曼妙的身姿映照在上面。这种隐隐约约的撩拨最要命,情窦初开的小子没道理会不为所动。

然而摩勒已经是心盲眼也盲了,甚至将礼貌的口吻也抛弃了:“我不想和你探讨这些,你只需要告诉我她在哪儿!”

孟君同也算是快没辙了,只得最后一次尝试:“你进来,进来我就告诉你。”为防摩勒再回顶她,她还紧跟着说:“我也不妨先跟你透露一点儿,山月妹妹可是危在旦夕,多耽搁一刻,那危……”

不等她把话说完,“唰”的一声,门帘被重重地扯开。摩勒确实站在了那里不假,但他是侧着身,死死地盯着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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