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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白的宛如钟乳石的牙齿从窗框中呲出,陌生的黑发少女脚踩在尖牙上,单手打伞站在咒灵的嘴边。

七海建人一路感受到的胸闷也不是错觉,咒灵的食道积压着他,他仿佛咒灵噎在嗓子里的食物,被四面八方挤压。

黏黏的雨倾泻而下,咒灵的唾沫几乎要淹没七海建人的小腿。

“不可以。”竹泉知雀抬手拦在咒灵张大的嘴前,对七海建人说,“你的出口不是这里。”

他的出口不是这里?正常人的第一反应是她要害他,故意不让他出去。七海建人却一个恍然,转身一头扎进咒灵蠕动的食道。

“我明白了。”他低声自语,“与歌姬前辈他们不一样,这不是一个循环的领域,而是不许回头的单行道。”

“前一个咒术师能逃出去,是因为他从第十八层进来,也从第十八层出去。”

“所以我的出口是——第一层!”

下楼远比上楼快,七海建人没有丢下伞,黏湿的唾液顺着伞骨滑下,他一路奔跑,跑向最初的起点。

烂尾楼大门口,倒刺般的牙齿一开一合,欲将一切借道而行的肉。体碾碎。

七海建人没有停歇,直直撞了上去!

他摔在地上,伞骨碌碌滚到一边,露天的雨水哗啦啦冲刷在七海建人身上,混着土腥味和自然气息的风萦绕在他鼻尖。

透明的伞挡在七海建人头顶,撑伞的人用有点惊奇的语气说:“长得好奇葩啊。”

七海建人:……说我吗?

并不是,竹泉知雀没有看他,看的是伪装成烂尾楼的咒灵。

两颗头,一颗高高仰起,在十八层楼的位置张开巨嘴,一颗匍匐在地上,伪装成进楼的门。

连接它们的是长长的弯曲的仿佛楼梯般的食道。

从底下的嘴进去的是上面那颗头的食物,从上面的嘴进去的是底下那颗头的食物。

“兄弟俩感情还不错,不是自己的食物喂到嘴边都不吃。”竹泉知雀点评眼前的兄弟情深。

她语气轻松,七海建人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仰望足有十八层楼高的咒灵。

“一级。”他判断道。

七海建人现在只评级为二级咒术师,眼前的咒灵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你要祓除它吗?”竹泉知雀一手撑伞,一手拿出手机,“等我打个电话问问。”

七海建人想说他没有祓除咒灵的能力,但他可以摇人出来打,竹泉知雀的电话已经接通了。

“我在鹿儿岛发现了一只兄弟情深的咒灵,教祖大人你要吗?”她问,“还蛮有意思的,感觉是水泥工人的好苗子,可以抓回去基建,今年用在总部大楼修缮上的经费已经超标了。”

“我可没法帮你把咒灵带回东京,我来鹿儿岛有要事。没错,关乎我下个月月考成绩出来后是否被班主任请家长的大事。”

“不要?也行,反正多磨练几次,信徒里优秀的建筑工人也会越来越多的。”

竹泉知雀聊了几句挂断电话,对她不认识但能认出是咒术高专学生的七海建人说:“没事了,你祓除吧。”

女孩子比自己矮半个头,声音轻快又随意,七海建人莫名觉得自己说祓除不了会很丢人。

不,不能逞强,他是咒术高专所剩无几的理性人。

竹泉知雀等了两秒,她十分善解人意地明白了一切。

中二少年五条君的后辈竟是这般成熟稳重的人,这位少年未来想必会成为大人中的大人。

“不错,很好,保持住,别被带坏。”她欣慰地拍拍七海建人的肩膀。

黑发少女仰望十八层高的咒灵,她几乎要把脖子仰到酸痛才能将咒灵的全貌收入眼底。

“在一米六眼前长这么高可不行。”竹泉知雀喃喃自语。

【死。】

扭曲,如楼梯般的食道一寸寸搅在一起,仿佛被拧干的毛巾,又如细长的麻花,被无形的手拧紧。

迸溅的浆水血淋淋洒在地上,从天穹落下的细雨被血水取代,暴雨倾盆。

透明的伞挡住了淋漓落下的血肉,血水又被雨水冲刷干净,剔透如新。

“报告不归我写吧?”竹泉知雀熟练地把文书工作推给七海建人。

她转了转雨伞,落下的雨滴宛如盛开的裙摆,“我还有事呢。”

有事?七海建人亲眼见证了一场血腥的屠杀,思绪飞转,这个人口中的有事莫不是……

竹泉知雀:“我要去约会。”

七海建人:“……”

行了,没事了,又是个恋爱脑。

他周围恋爱脑的浓度是不是突然增加了好多?这年头厉害咒术师的首要条件竟然是变成恋爱脑吗?

没等七海建人想出个所以然,撑伞的黑发少女已经不见了。

被留下的咒术高专二年级后辈认命地抹掉脸上的雨水,走向等候在远处的辅助监督。

街角一家粉色装修的甜品店里,五条悟正在吃第三杯巧克力巴菲。

天空仿佛破了洞般没完没了的下雨,窗外阴雨绵绵,甜品店里却温暖如春,甜蜜的香味萦绕在鼻尖发间。

坐在角落里的情侣窃窃私语,独自坐在窗边的五条悟咬住巧克力的一角,无趣地盯着玻璃窗上滑落的雨滴。

温差使玻璃窗上蒙上一层白蒙蒙的雾气。

葱白的指腹按在玻璃窗上留下浅浅的痕迹。

左边一道弯弯,右边一道弯弯,弯弯下面画一道向上的半弧。

橱窗外,撑伞站在雨中的黑发少女在玻璃上画出一个笑脸。

隔着冰凉的玻璃,竹泉知雀看见不禁睁大眼睛的五条悟,他漂亮的蓝眼睛中写满惊讶,融化的巧克力沾在嘴角。

她屈指敲了敲窗户,笑吟吟地说:“下午好呀,男朋友。”

知雀是背书包来补习的()

不忘初心

打工的第一百三十九天

由夏入秋,天气渐冷,撑开的雨伞遮不住潮湿的水汽,在女孩子的发尾凝成细小的水珠。

竹泉知雀收起雨伞,伞面合拢插在伞架上,推开甜点店的小门。

混着砂糖甜香的暖意迎面而来,竹泉知雀走向座椅的几步路,仿佛从冻得梆梆硬的冰棍融化成奶油呼呼的舒芙蕾。

她在空位上坐下来,橱窗玻璃上画的笑脸笔触幼稚,弧度画得特别饱满,是个笑得合不拢嘴的大大笑脸。

五条悟锐评:“好傻。”

“我送你笑脸,你还骂我,过分。”竹泉知雀精准地从桌上的甜点中挑出五条悟喜欢吃的和果子,满足地塞进口中。

“喂,那是我留到最后吃的。”五条悟怀疑竹泉知雀会读心术,连口味都选得丝毫不差,无情咀嚼,破灭他的希望。

“没有了,吃完了。”竹泉知雀略微吐舌,得意洋洋地晃了晃脑袋。

殷红的舌尖在五条悟眼中一闪而过,沾着雪白的牛乳。她得意又开心,小口地舔。舐下唇,晶亮湿润。

吃个点心吃这么涩情做什么?男高暗自嘀咕:就知道你们咒言师不是正经人。

五条悟见过的咒言师都喜欢穿高领,把下半张脸遮起来,寡言少语的,只在使用术式的时候露出舌头。

哪像她,普普通通吃个点心吃出了同行祓除特级的架势,也就他见多识广又是最强,勉强容忍她的小毛病。

“知雀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五条悟舀起一勺冰淇淋塞进嘴里,故意揣测竹泉知雀,幼稚地给她泼脏水,“故意跟踪?侵犯隐私?噫,可怕!这就是NO。1诅咒师的手段吗?”

竹泉知雀为什么会突然来鹿儿岛,五条悟倒不必问。

想也知道是来找他的,离开他一天都不行,见不到他急匆匆追过来找人,女孩子都这么粘人的吗?

好麻烦哦,但看在她很可爱的份上,悟大人勉为其难容忍一下。

“我为什么不知道?”竹泉知雀把提拉米苏端到自己面前,疑惑地说,“你不是给我发了十几张自拍吗?我识图导航过来的。”

封建大家族的嫡系大少爷,时代变了,请尊重现代科技。

“我大老远从东京过来的目的,悟一定知道了吧。”

竹泉知雀肯定地说:“附近有酒店,我们开个房间开始吧。”

五条悟:!!!

“酒店……开房……这么快的吗?!”白毛猫猫背后的大尾巴微微炸毛,“我还没有准备好——并不是我不行的意思!最强无论什么都是最强,稍微等一会儿,我再回顾一遍理论知识。”

五条悟用竹泉知雀看不清的速度摸出手机上网学习,他凌乱又过激的反应令女孩子迷茫不已:“我以为悟酱最精通的就是理论知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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