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退役2（1 / 2）

许琮不确定自己那晚到底喝了多少，只知道临近散场的时候，包间里的其他选手大多都有些醉了。就连一道来的赛训组，都喝倒了大半。

最终只剩队里那几个被勒令不许喝酒的未成年小孩儿是全然清醒着的。

因而许琮抬眼，看着包间里歪歪斜斜地瘫在各自椅子上的人，叹气，打算把人挨个扶回车里。

然而他刚一站起身，就被醉醺醺的赛训总监摁住了。

浑身上下都冒着酒气的赛训总监结巴道：“你，你别动。让那几个小，小鬼扶他们去车上……这一个个百八十斤的，如果给你的手造成二次伤，伤害，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赛训总监没说完，就因肚里的酒劲上涌而栽倒在了椅子上。

好在那几个青训生已经会意，立马上道地站起身来，接过话茬道：“杨哥说的对，许队您先歇着，我们负责把这些醉鬼送回去。”

然后那个青训生便不顾许琮反对地把他先搀出了包房，塞进了最先抵达的计程车里。

他们不放心地看着许琮坐稳，确定他没什么不舒服之后才折返，吭哧吭哧地去搬运其余的那些个醉鬼。

许琮把这情景看在眼里，也心领了他们的好意。

他闭目养神了一会儿，见计程车暂时没有要启动的意思，才重新睁开眼来，一瞬不瞬地盯窗外的霓虹灯看，试图从那灯红酒绿的繁华信号中得出点不一样的感悟来。

期间，许琮还平静地回答了不少司机闲谈似的问话，仿佛晚上被队友哭哭啼啼地敬了两瓶啤，三两白，四杯红酒的人不是他。

直到另一侧的车门被打开，队里的两个青训小孩儿把时星也弄上了这辆车时，他的思绪才短暂地滞塞了一瞬，后知后觉地产生了点醉意。

他注视着禁闭着眼睛地瘫在他身侧的时星，想：这是陪了他将近两年的小中单。是他想要疯狂一回，连着行李一起打包打走的暗恋对象。

还是因为他要退役了，所以撕下了往日佯装的拽哥面具，无声地躲在角落里喝了闷酒，掉了很多眼泪的宝贝。

当下的许琮其实不愿意再去回想当时的那幅画面，但或许是因为稍显过量的酒精在一定程度上麻痹了他的神经，所以几个小时前，喝醉了的时星睁着他那双好看的狐狸眼吧嗒吧嗒掉眼泪的始终盘旋在他的脑海里，怎么也消散不掉。

计程车正式启动的时候有些颠簸，特别是对于不省人事了的醉鬼而言，尤显不稳。所以许琮很快就感觉到肩上一重——时星的脑袋在东颠西晃中磕在了他的肩膀上。

对此，许琮侧目，不算意外地看见了对方于半梦半醒间紧紧皱着的眉头。

许琮在调整好姿势，以便时星靠的更舒服点之后伸手，试图抚平时星眉心挤出的小山。

然而那几道皱褶就跟时星本人似的，倔得很，任凭许琮怎么折腾，就是直挺挺地蔫在那儿。

许琮叹气，只好祈祷对方能在下半截的梦里一切如愿。

而这一切被前排的司机尽收眼底。

在路口等红绿灯的间隙，司机又通过车内后视镜看了许琮和时星好几眼，在确认这俩人身上穿的同款应该是队服而非情侣装后睁大眼睛，努力地辨认着他们队标下印的字母。

“F、S、G。”司机一字一顿地念出声来，然后在下一个拐弯处恍然大悟地开口，“噢！你们是《曙光之战》的职业选手吧？本土一年三冠的那个！我女儿可迷你们了，把你们队的赛程记得比她的课表都牢！但凡你们队当天有比赛，她呀，晚自习回来第一件事就是看比分，确认你们队赢了之后才舍得去写作业。”

“她特喜欢的那个选手好像是叫维克托，你们熟吗？应该挺厉害的，听说年薪千万，是队长又是核心的，只不过我没仔细了解过，只知道个大概……”

“她还总闹着说要去看你们队比赛，说后排门票也就百来块钱的事儿，还问我要不要歇业一天一起去。但我一直没松口，说除非她考试再进步点儿，考进年级前一百去……”

那人也不管许琮是否回应，喋喋不休地说了很多。像是平日里在一众同样不懂游戏的中年司机里憋久了，好不容易遇到个了解比赛的人，便打算一股脑地全倾诉出来。

在几个拐弯之后，计程车在FSG的选手宿舍附近停下。许琮揉揉自己被枕得有些僵了的胳膊，问：“多少钱？”

司机如实照着打表器上的数字答了，然后欲言又止地看了许琮好几眼，说：“那个什么，我给你抹个零，你回去跟你们队长说一声，叶晚竹很喜欢他，让他比赛加油，争取今年也延续之前的佳绩行不？”

许琮闻言，扫码的动作一滞，最后轻不可闻地“嗯”了一声，反向给对方把车费凑了整的同时，问：“要签名吗？我给你签一个，您给她带回去，就说谢谢她的喜欢。”

司机一时没反应过来，思来想去，也没往许琮就是他女儿最喜欢的选手上想。只以为许琮是被他的碎碎念打动，打算好心给他代签一个，让他带回去哄小孩儿。

但他最终还是忙不迭地应了，心说总比没有的好。

他翻箱倒柜地从车上找出支笔来，搭配着的，是从泛黄的记账本上随便撕下来的一页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