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观葫（二）38（1 / 2）

似乎浅酌不过瘾，青枫解下腰间的葫芦，也学着那店小二的模样，用力压了压龙须，龙口打开，没多会儿清泉就从葫芦口冒了出来。

青枫回到桌前的时候，见众人已经端详起“请听”三名菜了。

“鹿灵是真没口福呀，名菜吃不到，酒也喝不到。让他逛了灯会再走，他非说感应到鹿儿思念她，要回山上瞧瞧。”

青枫坐下来，也盯着三道菜上看下看。

“蕉下听雨”，是以龙舟样式做底，蕉叶为帆，舟上一披蓑老翁，用稻草扎成，仿佛正在垂钓，舟下为白稠的鱼汤，汤里飘着大大小小的“鱼”。

“姜太公随缘钓鱼，我的嘴可不随缘，动筷吧，兄弟们。”

橘茉伸手去碰稻草人，却不想被突然喷气的龙头吓了一跳。

“姜太公在上，小橘子不是故意调侃你的！”

青枫哈哈一笑，饮了口酒。

“得！我倒要看看还有什么花样！”

橘茉转身又去瞧那“翠竹听风”。但乍一看，完全找不到菜在哪儿。

果然，还是有机关！

苍翠的小竹林里有竹屋，旁边有一座水车，屋前有一半劈开的竹子水槽，但水槽并无水。

橘茉仔细打量一番，看来看去，能藏食物的地方，恐怕只有那小屋里了。

有了上次的“教训”，橘茉从袖里掏出一只银签，轻戳了下竹林最右边的竹子，并无动静，又很是小心地碰了下竹屋的屋檐。

“嗯？我就不信邪了！”橘茉有些烦躁，伸手就要去转那水车。

“客官，水车下有一暗销，你瞅瞅。”

店小二又上来了，手里还端着个盘子。

“楼主特制葫芦香囊，赠送给点请听名菜的客官。”

盘里装着四个红色的香囊，上面绣着葫芦样式。

“多谢！小二烦请你再指点一下碧茶听花的机关。”赤枚生怕橘茉再试，连做假面的钱也要赔了去，趁机问道。

那“碧茶听花”更是精巧，盘中青黄的茶汤，冒着腾腾热气，茶汤中央点缀着片片白黄的花瓣，如同美人沐浴的温泉般，“温泉”中央还立着一块黑石，黑石上缀着一株金梅。

“嘿嘿，这道菜并无机关，您只需用过其他两道，再将此汤在唇齿中稍稍停留，自然就能尝出妙处。”店小二道。

几人皆是疑惑，手快的橘茉拔了“翠竹听风”的暗销，水车立马转了起来，一股清泉混着米粒从竹屋流了出来，顺着水车悠悠地转到了那水槽里，水槽里瞬间弥漫出酒香。

“好生有趣！”闻到酒香的青枫忍不住说道。

“我瞧今天这桌菜，倒像是专门为你准备的。你那酒葫芦和这里也挺配！哈哈哈哈。”赤枚快人快语。

青枫笑而不语，低头饮了口酒。

二人说话间，橘茉已盛了碗鱼汤，刚入口，就大呼：“妙啊！”

赤枚见状，也舀了一勺浅尝，立马瞪大了眼睛。努嘴示意青枫和银蔓尝。

青枫终于放下葫芦杯，朝“蕉下听雨”探手过去。

鱼汤滑过喉咙，鲜美无比，原来鱼汤上游走的“鱼儿”是鱼糜混了做的，但这熟悉的味道，在哪里吃过？

又一勺入口，青枫细细嚼着“鱼儿”，似乎混了植物的香气。

跃鱼湖？是黛蕉！

抬眼便对上赤枚的眼神，赤枚朝他点点头。

二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橘茉，却见橘茉自顾自地大口喝起了“翠竹听风”。

看来，要等这“厨神”吃饱喝足才行！

“小银子，知你过午不食，但这菜是难得的上品，你尝尝？”

青枫又看向坐着不动筷，正在浅酌龙口酒的银蔓，给他碗中盛了一碗鱼汤。

银蔓还是摇摇头。

“喝汤如喝水，何况鱼汤里还藏着宝呐！你快尝尝！”

青枫咧着嘴笑，满眼期待地看向银蔓。

银蔓终于品了一口，瞬间眉头舒展开来，点头称赞：“确实不俗，不过我倒是期待那茶汤。”

“嗯……一而再再而三，就差‘三’了！”

“厨神”终于开口了，嘴角上扬，伸手去取茶汤。

抿了一口，茶香与花香在唇齿间弥漫，橘茉不自觉闭上眼睛，仿佛回到了绿楚林肆意快活的日子。林中鸟儿啼叫，山上采果，池中捞鱼，微风拂过，浅尝橘汤，那般舒快，神仙也艳羡。

“小橘子？小橘子！”

谁在叫他？橘子是谁？他在何处？

橘茉睁眼，就瞧见三双瞪大的眼睛盯着自己，猛地向后一退。

“你莫不是差点登南天门成了仙？”青枫调侃道。

“天庭恐怕不收我馋嘴，不然仙果都要被扫荡一空了！”

橘茉眨了眨眼，方才那感觉，真实得让他后怕。

“茶汤好喝吗？”赤枚问。

“那滋味，还真说不上来！若一定要说……就如同再次进了梦川！”橘茉道。

梦川？

才被冰瀑冲出来没几天的三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颤。

“我听人说，有的馆子为了留客，常常加些忘魂之物到菜里，让人食之上瘾，欲罢不能。”银蔓道。

“怕是不至于，一盏茶汤而已。要加怎么不加到其他菜里！”赤枚道。

“我寻思着，茶汤要最后饮，恐怕是与前面两道菜有关系。又是风又是雨的，醉了才有那雾里看花之感。到这道茶汤的时候，可能看山不是山，看水也不是水了。我尝尝！”

青枫也品了口茶汤，瞬间感觉疲惫全消，不是酒却如酒般让人沉醉，只想一口再接一口。

“如何？”

赤枚瞧青枫无异样，也大胆起来。含了一口茶汤，耳旁好像传来叶子沙沙声，他踏在林间树梢，随心所欲地穿梭。

“小枚子？快醒醒！是不是他们在梦川还未回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