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从未考虑8(1 / 2)

“你们也是来找神医求子的吗?”

那对ao夫夫中的omega主动和温清纶攀谈,他显然是把季司游当成了温清纶的“丈夫”。

“也”?

温清纶不动声色地看了眼他手里的黄草纸,猜测上面的字应该就是“送子观音”了。

摇头,答道:“不是,我是来看看能不能帮我不要孩子的。”

omega的眼神立刻变得让人反感起来,直勾勾地盯着温清纶,好像里头大开大合着一张嘴,下一秒就要露出尖利的獠牙。

alpha丈夫揽住他,轻声劝抚道:“这是每个人修缘的结果,得或失都是天意,我们不能急功近利地强求。”

温清纶在一旁听得鸡皮疙瘩满身飞,什么玩意儿啊,又是“神医”又是“修缘”“天意”的,神神叨叨,一点都不唯物主义!

被温柔地安慰着反而更加哀恸地哭了起来,嘴里不住地念着:“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全家……都怪我生不出孩子来!”他仿佛找到了真正让他痛苦的根源,双手攥成拳头一下一下重重捶进自己的小腹,凄厉地叫骂着,“不成器!不成器!别的o都能生就你不能生!”

原本还会阻止伴侣的alpha此时也唉声叹气起来,无奈又烦躁地掏出烟来点上,狠狠吸了一口进肺叶,半点烟雾都未吐出。

温清纶:“哎!别打自己啊!”

omega压根不理他,满脸都是泪水,捶着肚子的手渐渐脱力,他仿佛支撑不住一样地掩面而泣。

一时之间,整个走廊都是他放纵的哭声。

挠挠头,温清纶想去找季司游,结果发现这家伙不晓得什么时候就消失了,半句话都没留下,也不知道是临阵脱逃还是还留在医院里。

对面的omega一个人哭够了,抬起脑袋幽幽地看着温清纶,好半天才吐出字来:“我们想要孩子的,拼死都不能圆满,任凭一年一次的试管怎么试……你这种对孩子不屑一顾的,偏偏就能怀上……呜呜呜……”

新宪法对生育的规范的改动不仅仅是在严禁堕胎方面,还包括有对辅助生育更加严厉的限制——这也是诸多学者多认为具有争议的地方,半个世纪前的那一次□□的根本主旨在于挽救生育率、拉高结婚率,但是却又只准许需要做试管的每对夫妻一年只能进行一次试管婴儿的尝试,也就是说,若是今年试管失败,只能等到1年的间隔期过去才能重新寻求辅助。

温清纶虽然很少关注试管方面的新闻,但也或多或少地知道,有很多夫妻会在试管失败之后的“间隔期”偷偷找有门路的人,只要价格谈妥,他们双方配子结合的合子就能立刻植入某个代·孕体的体内,10月孕期结束后,在试管上屡败屡试的他们就会拥有在第一性、第二性上都让其满意的健康孩子。

基因改造、基因编辑的技术已有很多用于临床的尝试,干预胚胎的性别分化技术算是最为常用的手段。

然而,即便这项技术可以在有法可依的情况下使用,但其会为孕体带来不可逆转伤害的副作用还是使得很多夫妻不愿意使用,毕竟谁也不愿意看到自己的伴侣变成后半生缠绵病榻的怪物。

在法律的灰白地带,代·孕经由地下资本多年的布局和发展,开始展露出其“出资人高收益、孕体高风险”的特性,霎时间便成为了风靡一时的“时尚”(贬义)——担心孩子无法分化成a或o的人是社会的绝大多数,一旦有选择能让他们购买回来高质量的孩子,什么天价都不再遥不可及。

温清纶现在有理由怀疑,对面那对夫夫就是奔着代·孕来的,说不定还会付费购买那项胚胎性别分化技术。

看来这地方果真没想象的那么简单,能在警察眼皮子底下搞代·孕,要么是单他一家有保护伞,要么就是全市都是灯下黑。

想到这里,温清纶果断起身,把季司游的号码拉出黑名单,拨过去——

“嘟……”

自说自话的omega声音骤然抬高:“你会下地狱的!杀死自己孩子的杂种迟早会下地狱的!你——”他的眼神变成了蓄满恶毒的仇恨,夹杂血丝的眼白外翻,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倒是不劳你挂心。”温清纶举着手机,季司游没接,他索性朝楼梯口走去。

“杂种!杀生的杂——唔唔!”

omega的咒怨在后面穷追不舍,他的alpha丈夫一边去捂他的嘴,一边道歉:“对不起啊,他只是有点激动。”

温清纶大概能懂那些反对堕胎的老百姓是怎么想的了,从唯心的角度来看,他们坚信因果、轮回之说,宗教给他们的支撑往往强过现实,往往都是一些无以寄托不幸的可怜人。

而他从没将任何一种模样的自己自暴自弃地和“可怜”划上等号,不过遇山攀登、遇海造舟。

心念践于行就是他的信仰。

他没管那对夫夫,面色复杂地低着头下楼梯,他的手机停留在拨号页面,季司游迟迟没接电话——

一堵气喘吁吁的“墙”挡住他下楼的步子,开口就是和他讲道理:“你如果摔下去的话,我可能会准备10个以上的PPT给你好好讲一讲道路安全规范。”

原来是买东西去了。

“……”温清纶诧异,“你没走啊?”

“我不会走的,拿着,”季司游把热牛奶瓶硬塞到他手里,强调道,“我真的会说到做到,你可以挑衅了看看。”

挑衅你妹啊。

温清纶嫌弃又是牛奶,但是又忍不住闷了一大口:“你买东西是不是只认这玩意儿?下次能不能换个花样,会腻的。”

“能,你自己说的‘下次’,所以要是再躲我2个星期的话——”

“那能叫躲吗?你还真会给自己找台阶,自信点,我那是不想见你。”

季司游好脾气地给他顺毛:“嗯,那肯定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所以你才不想见我。”

真的干不过,实在是对手太步步为营了。

温清纶咳了一大口奶出来,耳朵又不受控地飞上红,他自暴自弃地甩下人朝前走。

他们已经下到了1楼,大门的方向在左,结果被季司游撩得炸毛的温清纶憋着一肚子气直接往右拐过去了,闷着头一路走到了尽头,撞了墙才让他停了脚步。

季司游调侃他:“这会儿是必须得见我了。”

“闭嘴,”温清纶面无表情,自己不知道已经被煮熟的虾一样的面色出卖了,他安之若素地调转过头,“我走前,你断后。”

“行。”

刚才走得心不在焉,温清纶没注意到下了楼梯之后进入走廊的地方安有小小一道栏杆门,门边还挂着个“员工宿舍,无关人员勿入”的标牌,门正大敞敞地开着,所以他俩才进来得这么顺利。

刚往回走了没几步,眼睛随处扫了扫的温清纶就突然停了步子,一动不动地望着一间门上镶着小小玻璃的房间。

季司游凑近一看,里头正有几双眼睛拥挤着看向门外的他们——

很有些瘆得慌。

“他们是被……关着的吗?”

温清纶怀疑地发问,又转了个角度看进去,这一看才发现里头是个架满上下床的多人间,而看着他们不出声的住客们无一例外,全都有着细骨伶仃的四肢、单单突出来的过分圆滚滚的肚子……

光从这些人里孕肚最明显的那个来看,这群人多半都不止怀有1胎。

“是代·孕的孕体。”季司游肯定地说完,手掌无声无息拉住温清纶的手腕,“我们赶紧走!”

不待温清纶反应过来,季司游就拉着他疾步走开,到最后甚至已经用上了小跑。

那道小门在望,明明只需要十几秒钟的奔跑就能到达,他们却像是在激越的心跳“砰砰”里跑了半个小时,甫一跨出那道门,满身的冷汗都淋漓直下。

“怎、怎么回事?”温清纶想甩开季司游的手,却被不容置喙的力道拖着,他们改跑为走,一路脚速如常地走出了男科医院。

“你先松开……”

直到男科医院的大门看不见,季司游立刻反身箍住他的双臂:“你在那家医院里挂号什么的有没有透露自己的个人信息?”

“没有,”温清纶抓住他的衣摆,肯定道,“我要报警,那是犯罪。”

季司游牢牢攫住他的眼睛:“一定要报警,但你现在必须先冷静下来,听我说,我们意外撞见那群孕体的事情过不多久就会被发现,毕竟医院里的监控又不是摆设……”

“你也看到了那群人——”

“会报警的,但现在事态不明,直接去报案的话,那家医院立刻就会锁定上你,你会有危险。”

温清纶很激动:“这是法制社会!难道就因为可能会有风险就要放任那些人继续肆意地践踏人权吗?季司游,我只知道那是一群被人以付费的名义剥削掉最基本权利的基本法看不到他们的悲剧,他们甚至可能都不是自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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