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最后的晚餐之后10（1 / 2）
明月和妈妈都爱吃辣，明城却吃不了辣，从前吃火锅的时候，都会点鸳鸯锅，这一次也不例外，只是两个人的火锅难免有些寂寥，父女俩相对无言。
一双修长的手扣了扣桌面，明月顺着手看向来人，是段庭禛。
明月眼睛一亮：“好巧，你也来吃火锅？”
“是啊，约黎柚泽出来吃个饭，明天我要去帝都了。拼个桌？“
最后一句话，段庭禛是对明城说的，明城笑着说：“好啊。”
黎柚泽也刚好到了店里，还算客气地跟明城打了声招呼。
明月拾掇了一下自己的餐具，坐到了明城的身边，把一边的位置空出来留给段庭禛和黎柚泽。
明城：“叔叔买了一个房子，新家落成的时候，请你们吃饭。”
黎柚泽笑着答应，有些事情段庭禛已经间接告诉了明城，还没有告诉的，将来也会慢慢地浮出水面，一切都不需要急于一时。
明城新买的房子也在黎夫人家的小区内，两家的距离很近。在明月短暂的暑假结束之前，明城就带着明月搬了过去，时曼姿终于还是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她得到了那栋老房子，好歹她和时梦有一个正经的住的地方，不用再去外面租房子。
只有明城和明月两人住的房子，面积却比黎柚泽家还大，以纯白的色调为主，整个二楼都是明月的空间。卧室、书房、琴房，全都按照明月的喜欢布置，明月想起妈妈曾说起以后想住的房子，最好有一间专门的琴房，墙壁要隔音效果好的，让月儿可以随心所欲的弹琴，不用担心吵到邻居，如果有条件的话，希望能有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夕阳的那种。
五月三十号，准考证发了下来。
李西威在教室里再三叮嘱考试注意事项班鲜有的纪律不错、安安静静地听着班主任说话。
今天之后，他们就不会相聚于这间教室了，和同桌嬉笑打闹的画面还历历在目，但他们再也不会有了。
李西威说完该说的，就出了教室，把空间和时间留给了同学们。
黎柚泽出神地看着准考证上的照片，怎么做到拍得这么丑的？监考老师真的能把照片上的人和他本人对上吗？
段庭禛：“你在哪个考场？”
“在我们学校，050考场。你呢？““我也在本校，120考场，看来我们不在同一栋教学楼了。”
黎柚泽：“我在高二楼，你应该在高三楼，你在我们学校最后一个考场，要爬五楼。“
段庭禛：”五楼就五楼吧，我恐怕不能跟你一起来回了，我爸要来陪考。“
“那不挺好？”
段庭禛烦躁地揉了揉黎柚泽的头发：“烦人，他也就来做个样子，他不来我心情还好点。”
黎柚泽躲开他的手，先前，段庭禛烦恼的时候，总爱摸自己的头，现在总爱来揉他的头，把他那完美帅气的发型都揉乱了。
柏旭从座位上下来，走到黎柚泽和段庭禛身边，算是展开了教室里“大乱”开端。
柏旭：“高考之后，我们去哪里玩？”
听到这个话题，蒋怡和卫安晴都转了过来。
蒋怡：“我想去海边，在沙滩上造一座城堡。”
黎柚泽：“跟我想到一起了，我也想去海边。”
柏旭倒是没什么所谓，感觉他哪里都想去：“那就去呗，安晴，你觉得呢？”
”我觉得可以，我们有三个男生，两个女生，要不要再叫一个，明月怎么样？“
黎柚泽眉头一跳，他要是没记错的话，卫安晴和明月也就那次去酒吧认识的吧，也就在一起玩过一次，现在出远门旅游就可以主动叫上她了。
明月确实还挺招人喜欢的，跟他的朋友们相处得都还不错，从段庭禛到卫安晴和蒋怡，都很喜欢她。而不管是段庭禛还是柏旭他们，都并不是那种非常好相处的人，段庭禛待外人冷淡，柏旭待外人看似有心实则无心，蒋怡和卫安晴本身就是一对好闺蜜，她们之间并不能容下第三个女生，但偏偏开着相貌外挂的明月，温和有礼，进退有度，混得如鱼得水。
真好，现在，他的朋友，也变成她的的朋友了。
面板上明月的幸福度：90，而剩下的那百分之十，需要时间来积淀，时曼姿和时梦给她带来多年的困扰，必不是这一瞬间就可以全部消散的。
于是，高考还没考，他们游玩的地点便定下了，青海市青海镇，一个四季如春，可避暑可避寒的地方。
高考完后，网上都说今年高考题特别难。
黎柚泽穿着裤衩背心躺在沙滩椅上晒着日光浴，好不快活，闻之，幽幽道：“难吗？”
“什么难不难的，走啊，看我冲浪。”
黎柚泽被段庭禛拉下椅子，还没站稳就被他拉走了。
段庭禛踩着冲浪板踏浪而起，每一个浪花似乎都在与他嬉戏，巨大的浪花冲上来，段庭禛的身影消失不见，黎柚泽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只一息之间，段庭禛又乘浪而起，他撩起湿发，灿烂地笑着，青春年少，无比恣意，茫茫沧海，他也不在显得渺小。
段庭禛玩得嗨，待他眼光追寻黎柚泽时，却救救无法锁定目标。
嗯？居然跑了！
心爱的人不在看他耍帅，他对冲浪也失了些兴趣，没过多久他就拿着冲浪板出来了，先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回到沙滩上的时候......
蒋怡和明月在浅海里互相泼水，柏旭和卫安晴在堆沙子造城堡，所以，黎柚泽呢？
黎柚泽的首级2就放在沙滩椅上，没带手机？应该走得不远，难不成还在冲浪区那边？
“柏旭，你看到黎柚泽了吗？”段庭禛远远地冲着柏旭喊。
“他刚不是被你拽走了吗！”柏旭也大喊着回应。
“他没回来吗？”
明月追着蒋怡跑，也听到了段庭禛和柏旭喊着的对话。
明月：“他没回来过。”
段庭禛皱眉：“我去冲浪区看看。”
柏旭不甚在意地道：“别担心，能有什么事儿啊。”
能有什么事儿啊......明月的眼皮跳个不停......
直到晚上，段庭禛已经想要报警。
八点十五分，段庭禛收到一条彩信，这年头谁还发彩信。
那是一张照片，轮船的甲板上，有一个年轻的男人，绳子捆绑了他的身体，黑色布条蒙上了他的眼睛，他跪在甲板上。
黎柚泽！
这艘船停在哪里，哪里！
跟着定位往那边狂奔的时候，段庭禛报了警。
是什么人要害黎柚泽？和时梦有关吗？这时，段庭禛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更可怕的想法，那些人不是冲着黎柚泽来的，而是冲着自己来的......明月曾经告诉过他，有人在跟踪他和黎柚泽......
到达现场，看清来认时，段庭禛肯定了自己的想法，确实是冲着自己来的。
他大伯的儿子，他的堂哥，一个不学无术的混蛋，段家的耻辱败类。
“你爸杀了我爸，我爸的儿子也要杀了你爸的儿子。”
段华森的眼神中有一种病态的玩味，他手中的匕首，抵着黎柚泽的喉结。
段庭禛眼神黑得可怕：“那你冲我来，别碰他。”
段华森嘿嘿笑着：“弟弟，死太便宜你了。我知道你跟你亲爹没感情，哥哥我也没能力杀他，但是，这小子是你的......心上人吧！哈哈哈！”
“段庭禛，你这个混蛋！”黎柚泽大声喊道，他的眼睛看不到，触觉却十分灵敏，他感觉那把匕首划破了他的脖子，血在流。
段庭禛看着黎柚泽脖子上的血顺着锁骨流进了背心内，白色的单薄的背心，立马被血染红了一块，这件背心是他的，他还记得黎柚泽从他行李箱里翻出这件背心，无赖的占为己有时，欢乐的看着他笑，深深地酒窝里好像藏了酒，会让人沉醉。
可是，他马上就要失去了......
段庭禛感觉有水流进了嘴里，咸的，可能是汗，也可能是泪：“你别说话，我求你。”
段华森：“你再说话，我就杀了你。”
黎柚泽冷笑一声：“不管怎样，你会不杀我吗？”
一个疯子，想让段庭禛痛苦，最好的处理方法应该是杀了自己，然后留段庭禛一命吧。黎柚泽记得自己好像拍过一个类似的电影，他饰演的角色，既是段庭禛，也是段华森，双胞胎兄弟，爱上了同一个女人，得不到的那个绑架了女人，因为得不到就要毁掉。
片子出来后，大家都夸他的演技好，他也觉得自己演技不错，把疯子极致的疯狂和男人难言的痛苦演绎地淋漓尽致。
现在，他既不是绑架犯，也不是即将失去爱人的那个人，他是被绑架的那个，和拍戏不一样，一会他可能会很痛。
黎柚泽：“每次跟你一起，总是倒霉！”
他想跟段庭禛说话，因为这是生命的最后一刻了吧。
刀子更深了一点，血在往外溢。
段华森眼里的病态稍微收敛了一点，看向段庭禛的时候，眼里带着更多的玩味。
“弟弟，跪下。”
没有任何犹豫，段庭禛颤抖着跪了下来，他不敢上前，手却沉默着伸了出去，他想触碰黎柚泽。
黎柚泽看不到，但他听到膝盖也甲板接触的声音，他猜想段庭禛此刻的姿态应该是跪下来了。在那场电影里，他也跪下过，没有这么干脆，因为这涉及男人的自尊，但是......段庭禛没有犹豫，一刻也没有。
泪水，浸湿了蒙眼的黑布。
没想到，真正要失去一切的时候，黎柚泽的内心是感恩的。原本他该死在那场车祸里，老天垂怜，给了他一个机会，让他谈了场恋爱，他是应该感恩的不是吗？只是，他死就死了，也知足了，段庭禛怎么办呢，他会痛苦啊......
他原本应该和明月在一起的，却被自己抢了来，偏偏自己还不能陪伴他了；不能陪伴也便罢了，现在或许还会成为他一生的愧疚。
可惜，他的眼睛被蒙起来了，他看不见段庭禛和段华森的表情。
他还挺好奇，那场戏，他演得是不是真的还不错？
“黎柚泽，你别说话了，我求你。”
段庭禛的声音是颤抖的。
黎柚泽悲苦地想，再也听不到他叫我的名字了......
“不是爱叫我柚柚吗？”
段庭禛看到黎柚泽弯起的嘴角，深深的酒窝，里面仿佛藏了酒，会让人沉醉。
这只是一场沉醉后的大梦是不是？会醒来是不是！
“柚柚！”
段庭禛着急地大喊。
段华森薅住黎柚泽的头发：“你在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好深情啊，看来，抓你真的是抓对了。”
轮船启动了......
这是让段庭禛更崩溃的事，警察找不到他们怎么办！
船开到一望无际的海面上，段华森如果再把黎柚泽扔下去，真的很难再找到黎柚泽了。
白云蓝天下，大海是神秘活泼、充满魅力的；夜色降临，大海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吞噬，仿佛再也不会有黎明的降临。
海风很大，腥咸的味道流过鼻尖，那是黎柚泽在流血......
“段华森，你杀了黎柚泽，是报复不了段决的，黎柚泽跟我父亲没有关系！”
段华森：“你还不明白吗？我要！你！痛苦！”
段庭禛：“你现在放开他，我就会放过你！你若敢杀他，我绝对让你生不如死！”
段华森哈哈哈地大笑起来，黎柚泽觉得他彻底疯了。
“你在威胁我？你能不能看清现在的处境！”
段华森微笑着看向段庭禛：“接下来，是给你们不听话的惩罚。”
段华森把匕首从黎柚泽的喉结处移开，轻轻地划开了黎柚泽的手腕，一刀，然后是第二刀，狠狠的第二刀。
段庭禛的眼睛早已充血，此刻却像要流出血一般。
黎柚泽一声也没有吭，只是呼吸粗重了些。
他是个敬业的演员，曾经，拍戏的片场，威亚出了故障，他直接从五米高的地方摔了下来，后背撞折了一个摄像支架，凸出来的部分，划伤了他的后背，伤口很深，长二十厘米，缝了四十针。
他虽然看不见，但他知道，段庭禛一定很痛苦。他想说，其实这没什么的，比骑摩托车摔断腿那程度可轻多了。
但他现在更想说些别的，作为他对这个世界的告别。
这时，警铃声响起，段华森一惊，卡在黎柚泽脖子上的匕首，又深了些。
黎柚泽知道，警铃是为了使得犯人警惕自己的行为，警察已经来了，他是跑不掉的，放下屠刀，或许能够从轻处置。
然而，这时，黎柚泽却知道，自己的生命该结束了。
段华森笑得露出了森白的牙，他把黎柚泽拖到了甲板边：“你居然还有时间报警......没有第一时间赶过来吗？”
这句话，是说给他听的吧，黎柚泽想。
即使在最后一刻，也要想办法让段庭禛不痛快？
“段庭禛！我爱你！”
黎柚泽的眼睛明明被遮住了，但他好像听到这句底气十足的告白声里，黎柚泽闪烁着光的双眼。
“还有，我不后悔。”
被抛下海的时候，黎柚泽说了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