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七章8(1 / 2)

埃布尔今天很高兴。

从早上起床开始,伦敦少见的阳光便穿过厚重窗帘的细缝,在他的眼睛上系了一条亮闪闪的丝带——虽然被强制从美梦中叫醒,但周末的清晨能够从这伦敦城内难得一见的阳光开启,还是很让人身心愉悦的。

不顾卧室内散乱一地的衣物,他从衣柜里取出一套崭新的休闲套装换上,便在2位保镖的陪同下,带着同样刚从睡梦中惊醒、还处于朦朦胧胧状态的一条杜宾犬——小查理,去庄园后面的湖边散步。

湖面波光嶙峋的美景和自然清新的空气,让长期处于人造高级熏香中的他觉得整个人耳目一新,整个人瞬间便感到格外舒畅。

就在他沉浸在这种新颖的体验中时,一声短信提示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把今天乱七八糟的行程推掉,下午腾云集团的负责人会来庄园谈合作,我中午一点左右就回来,你跟着一起旁听学习】

【人家在电话里表扬了你前天的表现,今天也好好表现,穿的正式点,给别人留一个好印象】

2条短信的发件人都来自贝洛克的现任家主,也就是埃布尔的父亲。

看到短信内容后,埃布尔剑眉微蹙,就算再不愿意,也只能结束早上的散步,向气势宏伟的城堡走回。

回卧室的路上,他一边打开手机给自家发小发了今天外出计划取消的消息,一边拦住从他身边经过的女佣,询问自己房间有没有打扫结束。

得到确定的答案后,埃布尔才信步向里走去。

通过蓝牙将手机连接到房间里的智能设备,接通发小的电话,埃布尔一边换衣服一边和对方闲聊。

“所以昨晚过的怎么样?”亚德里恩声音在宽广的房间里响起,也许是刚过清晨的缘故,比平时低沉不少的男声中夹带着些许揶揄。

埃布尔打开其中一层的抽屉,在众多叠放规整的领带里挑出一根带有金丝暗纹的黑色领带:“也就那样,没有他们吹的那么厉害。”

对于埃布尔仿佛评价货物般的语气,亚德里恩表示有点摸不着头脑:“不对啊,哥布尔那小子也是个老手了,要是普通货色他能夸的那么厉害?那小子之前在俱乐部里看可是把对方夸的不似凡品一样!”

对于发小的一惊一乍,埃布尔只回以一声嗤笑:“那小子见过什么极品?从始至终都是那一套俗不可耐的审美,稍微换点不一样的就惊为天人了。”

“好像也是。”想到哥布尔平时的样子,亚德里恩对埃布尔的嘲讽颇为赞同:“但说起审美这一点,感觉你最近这一年不也是这样的?”

“你什么意思?”听到对方将自己和那个瞧不上的人做对比,埃布尔的声音明显低沉了不少。

但这明显没有吓到熟悉他的发小:“人种啊人种,你没发现从1年前开始,你就特别偏好亚裔吗?特别是黑发黑瞳的……这和哥布尔那小子偏好金发绿眼、前凸后翘的有什么区别?”

对于亚德里恩的比喻,埃布尔皱了皱眉。

“话说回来,你对黑发黑瞳的偏执不会是因为前几天那个哑女吧?第一次看你这么主动的和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套近乎,就算对方是你家的合作伙伴也说不过去,你们之前是见过面吗?”将话题转回埃布尔身上,亚德里恩瞬间便来了兴致,喋喋不休的打开了话匣子:“也不对啊……见过面的话不可能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你前几天可是通过对方的男伴才知道她的名字的…而且她也不像认识你的样子……”冥思苦想半天,亚德里恩最终放弃了思考,转而直接问本人:“所以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情况啊?不要说是为了拉近和合作伙伴的关系哈……总不可能是你单相思吧!?”

埃布尔手上系领带的动作顿了顿,随即满是嫌弃的开口道:“这么多问题,你是不是最近校刊上的八卦板块看太多了?想当个狗仔还是什么的,需要我以学生会主席的身份向校刊编辑部那举荐吗?”

“滚滚滚,要是我去了那里,怕是接下来一周八卦板块的头条都是我,这不是给那些一直看不惯我的老古董一个撤我副会长的借口吗?”

埃布尔都已经能想到对方边说边翻白眼的样子了。

亚德里恩抱怨完后沉寂了一会儿,埃布尔也不说话,只是继续手上的整理动作。

果然没过一会儿,还是对面忍不住先开口道:“话说回来,你刚刚说的今天不出去了是怎么回事?今天去的那家店不是你提议的吗?你眼馋别人这么久,怎么到了关键时候反而跑了?”

“什么跑了,说的我像逃兵一样……你这乱用词的习惯再不改改,你爸后面还得说你。”对于发小的信口雌黄,埃布尔一直有些头痛:“今天中国那边的合作伙伴要来家里拜访,我爸他想让我一起去看看,让我和他熟悉熟悉。”

“中国那边的合作伙伴……是前几天那个大帅哥吗?”

“嗯,听说他们是讲座前一天才到的英国,为了陪别人来听讲座专门休息了一天,讲座结束后才开始正式接触。”整理好领口,埃布尔调笑道:“怎么?我们霍尔家的小少爷也会叫别人‘大帅哥’?不是全天下你最帅吗?”

对于损友的揶揄,亚德里恩毫无形象的瘫倒在柔软的毛绒沙发上,整个人都快陷进了里面:“那不一样,他又不是白人,人种都不一样怎么比?而且他身高都快接近1米9了吧!?比我见过的所有亚洲人都高!怕是能和那群意大利的男模相提并论了;五官也是,有棱有角的,他之前讲座时坐在最后一排带着一副银边眼镜,妥妥一副精英人士的模样!用新闻部的那群女生的话来说,就是‘斯文败类’!你都不知道那次讲座期间有多少女生不停回头!”说到这,他想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坏笑道:“你没注意到也是情有可原,毕竟一直在和那位‘瓷娃娃’眼神交流嘛,眼里没有其他人多正常啊……”话语最后,他还补了一刀:“就算人家就坐在‘瓷娃娃’旁边,中间距离都不超过半米,但没注意很正常!真的!”

“再不不好好说话,我现在就给你挂了信不信?”对于发小的调侃,埃布尔神情平淡的威胁说。

听闻此话,亚德里恩见好就收,立即将话题转开:“好啦好啦,我这不也是为你担心吗?‘瓷娃娃’身边有一个长的那么帅的男友,你争的过吗?”

对于发小的疑问,埃布尔反而觉得有些意思:“说什么‘争得过吗’……怎么?你觉得我比他差?”

“倒也不是这意思……都说了人种都不同就不要比了……”察觉到埃布尔语气里的攻击意味,亚德里恩斟酌了会儿话语开口说:“关键是他的家世也很优越,之前了解了一下,他们洛氏彝族早在几百年前就是当地有头有脸的富商了,只不过后面因为他们周遭环境的变换,选择沉寂了一段时间,直到经济慢慢开放后才又活跃起来,这个家世算起来可也不比我们英国的许多老牌家族差啊……而且他还比你大。”

原本还在认真听对方解释的埃布尔被他的最后一句搞的有些无语,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扶额决定下周回学校一定要为他的发小恶补一下语言的艺术。

“……你是在说什么带颜色的话题吗?而且作为霍恩家的人,你去研究我们贝洛克的合作伙伴干嘛?怎么?想撬墙角啊?”

“当然不是!你在想什么!?我说的‘大’是指年龄!年龄你懂吗!?是说成熟人士的魅力!这都快要到中午了,你脑子里怎么还全是黄色思想!”听到自己被误会,亚德里恩急的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而且我们家最近又没打算扩张中国那边的业务,干嘛撬你们的墙角!?就是想帮你的忙啊,谁叫我两一起长大……”说到最后,言辞中隐隐透露出一丝委屈。

埃布尔当然知道对方没有那个意思,自己也只是开个玩笑;但许是难得看到好友急到委屈的样子,倒也没有立马开口安抚。

等整理完衣服,他才悠悠的开口道:“无所谓,我又不是靠脸才走到今天这一步……”拿起手机向准备前往会客厅;走到卧室门口,埃布尔才慢悠悠的补上最后一句:“而且她没有男朋友,那个洛先生有未婚妻了。”

“什么!?你是怎么知道……”

未等对方说完,埃布尔就挂断了电话。

等贝洛克的现任家主金·贝洛克到家时,从老管家利奥波德那里得知了自己长子正在会客厅等他;听到这个消息,金向来沉稳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他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并让利奥波德通知埃布尔来书房找他。

进入书房,他坐到由名贵花梨木所打造的办公桌前,在等待自己长子的同时处理起之前由于出差而堆积的文件。

就在他处理到最后2份文件时,书房中传来了厚重木门被扣响的声音。

金看了看右手腕处的钻石腕表,算了算时间差不多后,高声让对方进来。

沉重的房门被推开,露出了门外埃布尔高挑挺拔的身影;抬眼确认了来人的身份后,金毫不意外的继续埋头处理公务。

等长子走到面前,他才放下手中的钢笔,抬头看向对方。

面对父亲审视的目光,埃布尔泰然自若的与对方对视。

将钢笔握在手中,金转了转了转钢笔帽,开口道:“听说之前在学校时,你对洛先生带来的女伴表现出了很高的热情。”

虽然是疑问句,但从金嘴里问出来的却更像陈述事实。

埃布尔丝毫不意外对方能知道自己在学院里的一举一动——除开他们家是学院投资人之一的身份外,学生会里的众多成员也是他们贝洛克家的旁系,贝洛克家族想了解什么学院内的信息甚至都不需要通过学院的管理者,自然有的是人争相交给他们。

对于家主这边一开始就类似于责难的话语,埃布尔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惊慌:“她是腾云集团之前和我们对接的那位女负责人的妹妹;虽然现在不是她和我们对接了,但她另一个身份是现在这位和我们对接的集团总经理的未婚妻,算得上是他们洛氏未来的少奶奶。”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这些消息应该早已出现在您的办公室里了,所以无论是从合作关系出发,还是有什么其它方面的考量,我和对方打好关系都是没问题的。”

听了埃布尔的解释,看着对方依旧沉稳却不失自信的态度,金表面上依旧没有任何变化,但在心里却很满意长子的态度。

‘但就是信息来源有点缓慢……’金的睫毛微垂,心里默默感叹。

“想法是很好,但信息收集跟不上的话,所有努力都是白费工。”将一份牛皮文件袋甩到埃布尔面前,金示意他打开看看。

埃布尔不太明白父亲话里的意义,他疑惑的拆开文件袋,映入眼帘的第一张便是一张死亡证明——等他看清姓名那一栏时,眉头瞬间紧皱起来。

将所有文件从文件袋里取出,他的动作带上了些许急切;一张一张的翻过,从事故报告到尸检结论,里面详细记录了此人生命结束后的一段时光,甚至连丧礼的举办步骤、具体的火化时间都精准到秒的记录在上。

看到这份详细到离谱的记录文档,埃布尔难过的同时也为自家内部的情报机构的能力感到咋舌。

“因为跨国的原因,我得到的消息只有腾云集团临时更换项目负责人的消息……至于具体更换原因我确实还不知道。”将文件放到书桌上,埃布尔态度依旧不卑不亢,但神情中隐约透露出来的沮丧,貌似正对自己的错误感到自责、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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