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5(2 / 2)

而此刻,山间密林。

庄随一把拎起瘫在地上的孟安,气得想把他从山上丢下去。

“你真是白长了这六尺的个头!”

“别拉别拉,疼疼疼!”孟安苦着脸被扯着往前走了两步,“庄二,你难道不累么?”

“累。”庄随白了他一眼,“是找你爹还是找我爹?”

要不是想着看看山寨里是不是真有诏狱里出来的人,还有那些莫名其妙出现又消失的刺客,他是怎么样也不会受这一趟累的。

更别说他至今未回的鹰!

庄随叹了口气,可惜他爹和他大哥总不能十分理解他,以至于他的名声居然跟孟安差不太多。

居然跟孟安沦落到一块儿啊。

庄随嫌弃地看了一眼还在喘气的孟公子:“赶紧走,天黑之前要是没找到我的鹰,就把你丢在这里给它赔罪。”

“什么鹰?”孟安瞪大了眼睛,“什么鹰居然要我给它赔罪?”

“我当儿子养的鹰。”庄随阴恻恻地看着孟安,“你爹怎么待你,我就怎么待它。”

说罢,庄随又吹了声哨,本以为这次也得不到回应,却隐隐约约听见了一声鹰噍。

“在这附近!”

庄随一喜:“他们肯定被限制了,鹰飞不出来。”

也难怪庄悯手下的人经过一夜连藏起来的山匪都揪出来许多,却始终没能找到王福和孟琨,想是藏在了某处不好出来了。

庄随咬牙提起孟安:“走,去找你被关过的地方。”

他没有听音辩位的本事,便只好让孟安死马当活马医一医。

孟安苦着脸往山里面走,这一行草盛林密,别说体力还剩多少了,他的手脚都不知道被草叶树枝划了多少下,又痒又疼。

庄随只能庆幸出来时还记得换了这身袢袄,好歹行事方便许多。

孟安凄凄惶惶地在密林里穿行:“我爹要是知道我在这儿受苦,定会催心剖肝恨不能以身替之……”

“放心,”庄随拨开一道斜出来的枝条,“待找到你爹,我便帮你作证你上山都是我逼的,你可一点也不想让他为你催心剖肝。”

“……说笑了。”孟安抹了一把眼角,“救父的事怎么能说逼呢?”

他还要开口说话,却一脚踩空掉了下去,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金锣一般的惨叫。

庄随惊得连退两步,仰头看向被孟安一嗓子惊飞的鸟儿,好像还有若隐若现的鹰噍掺夹在其间。

庄随低头看掉落在坑底哀叫的孟安,心想这清明山也太多坑了些,到底是何方人士喜爱在山上挖些专门坑人的地洞?

孟安惨叫连连:“哎哟!疼死小爷了!”

“你先等会儿再疼,”庄随趴在坑边上往里看,“那边像是用土遮盖住的洞门,你往里推一推。”

孟安哽咽着去推庄随说的那块地界,一使劲果然有木板应声倒下,露出一个看不到头的地洞来。

他呆滞着望向庄随:“咱俩这是挖着宝了?”

鹰噍随着地洞里吹出来的风越发清晰,庄随笑眯眯地看他:“可不是嘛,找到你爹了。”

这个地洞的出口恰好离他们昨日在山上遇袭的地方不远,也正可说明伏击放冷箭的人和山寨脱不了关系且人数不多,更有甚者早已凭借地道逃之夭夭。

庄随小心地爬下了地坑,一把将孟安拽了起来,并点亮了火折子:“还好本公子聪明。”

他率先往地洞里走去,这条道挖的并不精细,最多只能容纳两个人微躬着腰并行,还不时有沙土扑簌落下,沾惹了这两位金贵的公子哥儿。

“这里乱七八糟的脚印倒是多。”庄随打眼一看,捂着鼻子继续向里走,“也不知道有没有你说的元兵。”

孟安吐槽:“光凭鞋印子就能认出元兵,他们多长了一只脚还是你多生了一只眼睛?”

庄随停住脚步,火折子的光一闪一闪,他声音在地道内飘忽不定:“你怎知……我有三只眼?”

孟安没反应过来,还往前走了两步,待看清楚了庄随那张被火光映得惨白无比的脸,才懂了他刚刚话里的意思。

夜里都未曾单独睡过觉的孟少爷像只被捏住了脖子的鸡,扑腾着往后退,猛地靠在了土墙上:“你你你是什么妖魔鬼怪,别过来别过来啊啊啊啊!!!”

庄随手上的火折子被风吹熄了,在昏暗里,他幽幽开口:“你不想看看吗,我这只眼睛吃了好多人呢。”

孟安眼泪都出来了:“不想,我不想看你的眼睛。你别吃我了,我几日未曾洗澡,还睡过马棚,浑身酸臭得很,你别吃我呜呜呜。”

“胆小鬼。”庄随嗤笑一声,继续点着了火折子往前走去。

孟安面无人色地瘫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才爬起来,脸上青白交加,怒吼了一声:“庄二,你戏弄我!”

“是你自己胆小,怪不得别人。”

“应天府里的人真没说错,”孟安咬牙切齿道,“你就是个祸害!”

庄随脸皮早锻炼出来了,闻言反唇相讥:“是吗,那你是什么?绣花枕头一草包。”

两人就这么着你来我往,走到了地洞内的第一个岔路口。

“往哪儿走?”孟安精疲力竭地撑着双膝喘气。

庄随举起火折子,面对左右两条道念念有词:“吉事尚左,凶事尚右,走左。”

孟安:“……”

两人往左道里弯弯绕绕走了不知多久,竟又从右边道里穿了出来,回到了原来的岔路口。

“怎么回事?”孟安气结,“专门挖条道出来消遣人吗?”

庄随冷着脸:“等我出去就把这里用炮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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