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秒定义法 全本

八秒定义法

分类:其他类型 作者:闻蝉焚檀 字数:1万字 标签:八秒定义法,闻蝉焚檀 更新:2023-06-20 19:4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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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玦是一整个靠着海岸线的城市,对于在北方土生土长的梁佑安来说十分不适应——但那是半年之前了。

那个时候梁佑安身上总会起星星点点的红疹,痒得她坐立难安,晚上甚至都会痒到半梦半醒间一抓痒处给自己疼到清醒,然后坐在床上怀疑自己为什么要来这个南辕北辙的地方生活。

但现在的梁佑安显然已经经历过无论何时何地都是潮湿的无情磨练,她已经适应能力极强的在这里成功存活下来了。

梁佑安穿着宽松的白色长半袖,黑拖地裤,胳膊下面还夹着一个香芋紫软壳的平板,两只手从一堆细细碎碎的可爱钥匙扣里面扒拉出钥匙,她一边开店门一边嘴里低声嘟囔:“我怎么攒了这么多钥匙扣?”

身后,有道带着试探的声音响起,“你好,请问是安心乡宠物殡仪馆吗?”

梁佑安转头看向声音来处,层层台阶下站着名有些消瘦的女生,看起来像是高中生,眼睛是通红浮肿的,她手里抱着个方方正正的纸箱子,底部往下坠成一个不堪重负的弧度。

她点头,然后把防盗长锁挂在了门把手上,下了台阶,“对,你是预约过的是吗?”

女生的视线一直追随着梁佑安,眼底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不堪,还有些心灰意冷,她看着梁佑安走到她面前。

梁佑安所有的头发都扎高盘了个圆圆的丸子头,薄薄的齐刘海和鬓边碎发被微风拂过,眼睛有些痒,她伸手拨过别在耳后,圆圆杏眼里全神贯注的光芒落在一个人的身上时很容易让人信任。

主要她还是更像学生。

女生咬了咬下唇,视线一瞬落在自己怀抱里的纸箱子上,像是坚定了什么一样,她看着梁佑安点头,“对,我是那个骆薇。”

梁佑安带着骆薇进了馆内,这时候她雇的员工还没来,所以梁佑安在平板上的表格确定了骆薇的身份之后带着她穿过走廊走向里面的办公室。

馆内的冷气开的很足,外面的带进来的热意瞬间就被散的一干二净。

骆薇跟在梁佑安身后,抱着那个箱子,穿过走廊的时候,骆薇的视线定在一张小比熊的卡通形象上只一瞬,她的眼眶骤然湿了几分,随即垂下了眼皮,默不作声地吸吸鼻子。

进了办公室之后,梁佑安给骆薇倒了杯橙汁放在她跟前的茶几上,她坐到了骆薇的手边,抬手看了眼手腕内侧的:“现在才八点多,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骆薇的腿上放着那个纸箱子,她的视线落在好好折着的盒顶上,她转而问梁佑安,“你是老板吧?”

梁佑安关切地看着她,“嗯,我是。”

骆薇的手指屈起来抠了抠纸箱子棱角,因为指甲被剪的光秃秃,肉比指甲边缘更高一点,纸箱子完好无损,她低声地说:“这样就好了,我还以为你是实习生呢。”

随即她抬眼看向梁佑安,声音高了一些,“可以现在就开始流程吗?你是老板,你可以做到的,对吧?”

梁佑安一顿,没有直接的说不行,而是转而委婉道:“需要等到八点半我们的员工上班才行,更何况你预约的是九点半的时间。”

骆薇顿了顿,然后从口袋里拿出来一个钱夹,那个钱夹看起来已经用了很久了,因为反复开合表面上粉色的皮质开裂翘起来边,就像干旱的大地一般。

她从里面拿出来全部的红色纸币,一边说:“我可以把这些都给你,只要……”

梁佑安连忙摁住了她往外拿钱的手,她不知道骆薇这么着急非要提前开始的原因是什么,但是她总不能真的收下钱。

于是她直视着骆薇的眼睛,“不用再出钱了。……既然这样我提前给你安排吧。”

骆薇抿了抿唇,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带了沙哑,“谢谢老板……”

梁佑安将骆薇留在办公室里,她独自去按照骆薇当初下订单时要求的样子布置送别室,白色桔梗和橙色的六出花布置在小小的台子边,为黑白主色的室内添加几分亮色。

等她布置好之后出门回去找骆薇,却见一名高大的中年男人面沉如水,却又急三火四地四处找着什么。

看到梁佑安之后上下扫了她一眼,大步流星地走过来,不等她开口询问就疾言厉色地说:“你是这里的员工吧!我女儿呢!”

声音很大,整个馆内都回荡着他的声音。

梁佑安被这种语气冲的皱起眉头,她说话的语气也不太好,“你不说你女儿的名字,我怎么知道你女儿在哪儿。”

男人猛地瞪大眼睛,整个人都火冒三丈起来,“我女儿肯定在这里,我看到她手机上预约的地方就是这里!是不是你把她骗到这里的!”

说着,他抬起手来直接用食指指指点点着梁佑安的鼻子,怒目圆睁的样子就好像下一刻要冲上来打梁佑安似的。

现在殡葬馆里面只有一个客户,他说的是谁不言而喻。

梁佑安表情也带了些不爽,抱臂,正要开口反驳,她身后骆薇的声音传了过来,“爸!你别乱说话!”

骆薇把那个纸箱子留在了办公室,她的样子也是生气的,但眼中却更多的是无力。

男人大步上前一把拉住骆薇的手腕,把她往馆外扯,一边狠狠戳了一把骆薇的额头,“你来这个鬼地方干什么?我昨天就说过了,那就只是一条狗,花那么多钱给它办什么葬礼!你就是吃饱了饭没事干闲的!”

骆薇猝不及防被戳,脚下踉跄一下才稳住身体,对于自己父亲这样说她无比珍视的小狗而感到愤怒,可是怒气还没出口,尽数化在泪水里先掉出了眼眶,她挣扎着,抵触着男人拽她出殡葬馆的动作,“我没有!他是我的家人,难道我给自己的家人想举办一个葬礼都不行吗?花的是我的钱,又不是你的。”

“你花的那是你的钱吗?不都是我给你的吗?”男人对于骆薇的拒绝和挣扎也怒气上涨,喊了这么一句话。

骆薇身体一僵,眼泪掉得更厉害了,她用袖子去抹,然而却是徒劳。

梁佑安听了这么一来一回的揪扯,便明白了他们之间的观念冲突,她试图去拉架,“你们不要这样,坐下来慢慢聊一聊,不然很伤对方的心。”

她话音刚落,男人立刻火气转移,对着梁佑安怒气冲冲地说:“是你做那些什么狗屁宣传对吧?以为我们钱多的没地方用了,狗死了还得给它办葬礼?我看,你这什么宠物殡葬就是闲的没事干了,搞出来骗钱的!”

男人连珠炮似的说了这么一长串,梁佑安在这三年开店的时间里听这种话也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于是她反而心平气和的说:“这只是你自己觉得而已,你对宠物没感情,不代表你女儿没有。葬礼这种事情不论是人还是宠物,都是一条生命,都可以拥有。而这对活着的人的一种心灵慰藉。你可以这样说我,但是你尊重一下你女儿的意见行吗?”

骆薇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抽噎着,说不出来话。

男人闻言冷笑一声,作为父亲,他有绝对的独断专横权利,尤其是对自己未成年的孩子,“尊重她的意见?谁来尊重一下我的钱?总而言之,我不同意,谁都不能越过我去决定她的事情。退款!”

骆薇却站到了梁佑安身前,不让她退款,对峙着自己的父亲,“不行,昨天晚上你就一直不让我来,我就是要给元宝一个葬礼,大不了后面一年的零花钱我不要了,我去做假期工还你钱,他是我的家人啊爸爸。”

男人闻言立刻气到七窍生烟,伸出胳膊指着骆薇,“你的家人!你的吃穿用度都是我给你的,还还我钱?你翅膀硬了是吧!”

他说到这里顿时气到说不出话来,抬手就要打骆薇。

梁佑安一把把骆薇拉到自己身后,她的脸型是标准的鹅蛋脸,加上齐刘海,增加几分稚嫩,这些打扮本就很容易让人错认她年龄的长相,时常有人觉得她还在上学,柔软无害。

但此刻她的眼神却是冷的,“先生,不能对别人使用暴力,尤其是在我这里。”

“你老板呢!我要见你老板!我要投诉你!”男人收回了打人的手,转而双手叉腰。

梁佑安知道现在最大的分歧是他们父女,意见不统一,骆薇还是未成年,虽然她尊重骆薇的意见,但要是她父亲强硬起来,她做为商人还是理亏。

她说:“我就是老板。”

男人愤气填膺,他看着面前这个小姑娘,用食指指着她,“我警告你,我和我女儿的事情你不要乱掺和,现在你只要给我退款就行了!”

“不行爸爸!”骆薇的眼泪流干了似的,眼眶通红。

梁佑安转过身去退款,骆薇一把拉住了梁佑安,看向男人的眼神带了祈求,她呜咽着说不出话来,只是无力地摇着头,试图扭转男人的想法。

梁佑安心里也不好受,她知道一个从小陪伴养大的小动物在人的生命中占的分量有多重,有的人因为养的第一只宠物去世之后就再也不养宠物了。

也有的人后面养的宠物都带着第一只的影子。

究其根本,付出的心血和感情都是真的,无论对人还是对动物,都是真的。这些都是无可替代的。

男人见骆薇这样,心没软一分,反而倒是更气了,他抬手就要打骆薇。

而梁佑安就站在骆薇身侧,她看着那只挥下来的手掌有一种错觉——会扇到她的脸上。

她猛地闭上眼睛,下意识瑟缩起肩膀去躲。

男人的耳光被骤然出现的手给拦在了半路,没落下去。

他的视线转而落到了身侧拦住他的人身上——深邃的眼眶里有一双黑沉沉的眼睛,正一错不错地盯着他,脸型线条硬朗,眉眼距离有些近,显得眼神异常凶狠。

宽肩窄腰,穿着无袖背心,露出来的两条胳膊就能看出来肌肉有多结实。

“干什么?打人?”景则鸣眯了眯眼神,神色不善,整个人像匹随时可以战斗的狼。

他握着男人的手更加用了点力气,手背青色血管蜿蜒,筋骨分明。

男人瞬间吃痛皱起眉来,想要掰开景则鸣的手,“你是谁啊你,放开!”

梁佑安听到有些熟悉的声音,睁开眼睛看过去,霎时间怔在原地,她没想到竟然在这里不期而遇了。

窗户吹进来的微风带着股南方沿海城市特有的潮湿,梁佑安呼吸之间,心跳还未降速,又突然感觉曾经起过红疹的心口还是有些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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