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2(1 / 2)

“遭遇到极限激发出潜能是一件很正常且普遍的事,比如我们都听过母亲为了救自己的孩子,能徒手举起上顿重的车辆;考试周的大学生以为考试提前,一直只见被迫练出过眼不忘的神力;为了救回被抢走的女友,穿水手服的小伙子可以在吃下菠菜后变得力大无穷;普通男子在坚持一年天天不断的训练后,成为了只要一拳就能搞定敌人的强者……”

医生是一位气质成熟的女性,话语间无不透露着对研究领域和人类能力的自信。夏晴雪细细听着,插空问道:“方医生认为我是属于什么情况呢?”

对方撑着下巴,大概是她用来思考的常用动作,“男性和女性最直观的区别,除了生理上的不同,最容易让人联想到的是男性往往拥有比女性更大的力气,会不会是在危险发生那一刻,你渴望获得比自身更强大的力量呢?”

“这个嘛,”夏晴雪努力回想,“好像也没这么想。”

“那会不会是……”

李梓辰坐在夏晴雪一臂远的位置,对她们的对话不赞一词。

“想不起来也没关系,你目前最重要的是摆正心态,认识到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都是你自己……”医生进入总结阶段,夏晴雪暗暗可惜,她认为这个人还蛮有趣。等对方正式停下后,她认真地概述:“方医生你的意思是,我只要正常生活,等它自己恢复就可以了?”

“Exactly!”医生为她满分的阅读理解感到满意,“定时复诊,当然,有什么变化请随时通知我。”

“好。”

医生推了一把眼睛,重复道:“记得。”

夏晴雪偷笑道:“医生你的意图也太明显了吧。”

“反正对你我都不是坏事,我有分寸的。”她摊摊手,对李梓辰扬了扬下巴,“对吧?”

李梓辰是已经准备起身准备离开的架势,他把手搭在夏晴雪的椅子上拍拍,说:“是没特殊情况大可以不用理会的意思,我们回去吧。”

“这么直白。”医生换上了更放松的语气,“刚开始慌里慌张找我的不是你?”

听到这话的夏晴雪下意识歪头看向李梓辰,后者亦扫了她一眼,对于内心的想法倒是无掩饰的打算:“这种事无端发生在自己眼前,正常人乱点分寸有什么奇怪的。”

医生却笑了,像被什么不得了的槽点击中。“你这话可是提醒我了,不管疾病最终确诊与否,影响患者的除了自身,还有就是身边的人。所以我认为,身为丈夫的你,应该要更有耐心。”她说完转向夏晴雪,“你说是吗,晴雪?”

“身为丈夫……”

夏晴雪在心里仔细咀嚼医生的这句话,一时间如醍醐灌顶,她重重点头表示认同,“是,您说得有道理。”

后面的谈话,李梓辰回到了旁观的角色。回病房的路上,他就走在夏晴雪同水平线的身旁,如此的近距离是他们相识以来在有意识下的第一次,而平时对相距总是过多把握的夏晴雪并未发觉。

她因方医生的话语陷入沉思。

到门口时,李梓辰说了句什么。等她回过神,捕捉到的只有对方嘴唇的一次翕动。“啊。”她露出抱歉的表情。

李梓辰重复一遍:“你先去休息,我再和医生确认下你有没有忌口的。”

“哦。”夏晴雪点点头,在对方转身的瞬间,她飘渺的行动力在刺鼻的药水味下莫名地支棱起来。

“等等!”

她想拉他又不敢,伸出的手在半空停滞了半秒后又缩了回去,好在已走出几步的男子闻声折返,重新回到她面前。这高效的贴心伴随着怪异的不协调感。她摸着手腕忍住了欲后退的蠢动。

“你不用特地在这里照顾我,虽然我可能理解错。”她说,“……但车祸又不是你造成的,如果你是因为内疚的话就更没有必要了。”

她在去找方医生的的路上了解到事故的后续。非要说什么的话,对方也是其中倒霉的一个受害者。

“你去工作啊,或者去休息,不用陪着我。”她挂起让人安心的笑脸。

“好,但我也是要吃饭,你先进去等等。”男人抓到的重点让夏晴雪却对自己的表述能力产生了怀疑,但你总不能告诉人家说“你可以自己去吃饭”吧。

他们又一起等了半个多小时的饭。

“那我晚点再过来。”走前李梓辰说。

“不用,你回家休息吧。”夏晴雪说,“这里还有护工,不会有事的。”

李梓辰倾听时很认真,他把眼神停留在夏晴雪的脸上,由她讲完才开口道:“好,那晚点见。”

这次夏晴雪改变主意了,有问题的不是她的表述和措辞,是对方的理解力。

半开的窗户能依稀听到楼下的人声,夏晴雪挪步过去,看到楼下的喷泉旁有不少散步的病人。晚风潇潇,秋味比起半个月前更深了些。

她拿起旁边的镜子打量里面的自己——确实是个男人的模样。头发还是原先及肩的长度,只是脸上的轮廓已经变了,骨架撑大了点,眉毛粗了,原来的她继承了母亲舒扬的远山眉。眼窝更深邃了。嘴唇的弧度变化最小,但变薄了些,唇色淡了些。以通俗的标准,也算得上“好看”的范畴吧。

难怪是那个意思?

夏晴雪心有几分不甘地放下镜子,没几秒又举了起来。

出院当天来的是阿塔。这位助理在置办新手机时来过一次,是一个可以面无改色地对现在的夏晴雪说出“夏小姐说白色更适合你”的人。

夏晴雪中途折返回去问候了一趟方医生。阿塔放好行李后候在车门旁,见她出来便拉开了后座的门。车内黑色的皮椅随着旋开的车门而进入视角,夏晴雪的脚步不自觉慢了下来,她停在车门前,感受到心脉速率的变动,她捏紧一下拳头,仿佛和什么斗了一气,弯腰坐了进去。

她很快恢复如常,车平稳地驶出医院。

“李梓辰已经去公司了吗?”写在本子上的丈夫一个上午都没有见面,夏晴雪认为问问会显得更寻常。

“Boss还在家,他说收拾好等您回去。”阿塔说。

“收拾?”夏晴雪联想不出该连接的宾语和状语。

阿塔则很贴心地解决了其中一个:“他说您现在的情况请钟点过来不太方便。”这又给了夏晴雪新的难题,有什么不方便的?在她看来,自己这个样子也并非见不得人。她平静地看着车外景,片刻后对阿塔说:“阿塔助理,能麻烦您先带我去一个地方吗?”

——这本来该由她独自去解决的。

阿塔把她送进屋就离去了,夏晴雪提着行李包往二楼走去。她没穿袜子,木地板踩在脚底,步步都给予了清凉的感觉,传输给心脏溪水淌过的悸动。她在二楼的书房找到了李梓辰,男人正在光亮处看着什么文件。

“李先生。”门是开着的,夏晴雪在门口敲了两下门,李梓辰从资料中抬头,他的脸上没什么惊讶,好像确实是在等谁来的样子。他摘掉眼睛,示意夏晴雪进去。

他问了出院的情况,夏晴雪一一解答后,从包里掏出一张纸平整地摊在桌面上,说:“李先生,我们离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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