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3(1 / 1)

 威远候世子如何与乔芝无关,但她知道就算不纳妾,乔父也算不得好夫君。 当年乔家清贫,乔芝娘亲身怀六甲,若不是他愚孝,敬娘苦妻,乔芝觉得自己娘亲不至于生产时体力不济,整整两天才生下次子,最后没坐够满月,发了一场热就离了人世。 乔芝娘亲离世后,乔父为她守了一年的孝期。人人都夸乔家家风好,乔父重情重孝。但在乔芝心里,却觉得乔家吃人、吃女人,乔父更是令她胆寒的伪君子。 乔芝如今到了适嫁的年纪,心里全然没有望夫郎的小女儿心态,所谓的恩爱两不疑在她看来好比水中月镜中花,都是虚妄。 若要嫁,乔芝只想嫁得高门,不为人,只为财富、地位。夫妻情谊哪里比得上锦衣玉食实在? 侯府高不可攀,但赏花宴上不缺高门,乔芝打定主意盘算着,务必抓住此次大好机会,给高门夫人们留个好印象,为自己争取一门好亲事。 很快到了九月初八,为了体面,王澜珍还花三百文钱租了一驾灰蓝顶的马车供自己与乔芝乘坐。 那车夫听闻主顾要前往威远侯府,还同租车的赵妈妈攀谈,问她们是否去出席侯府赏菊宴的。 坐在车里的王澜珍听了,牙酸了一句:“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她这句话虽不合时宜,却也有一丝那个味道。位于内城的侯府办赏花宴,连外城的车夫都知道,可见这威远侯府在东京中是何等的万众瞩目。 乔芝抬眼看继母,见她今日外面穿了一件墨蓝对蝶串菊花纹长褙子,内里是青灰色绫短衣,下面配了豆绿的蝠纹旋裙。每一件都是好料子,颜色搭配的也合适,就是满花儿的外衣配满花儿的下身有些杂了。另外她头上戴了两支金钗、两支玉簪、一柄梳篦,还另簪了一朵匙瓣绿菊,满头的花团锦簇没个主次反倒不好看。 略想了想,乔芝还是开口道:“母亲今日打扮得甚美,菊花纹褙子和簪的这朵绿菊相得益彰,又点了今日的赏菊宴,真是妙极。” 没人不爱听奉承话,王澜珍听她如此夸赞,就算心里不容乔芝,还是舒心地笑了,得意道:“赴宴当然要打扮的隆重些。” 心里对自己满意,不由得就将她人也重视起来。王澜珍将乔芝仔细从头看到脚,略有嫌弃道:“不过我看你实在有些素净了,怎的对赴宴如此不上心?” 乔芝笑了,不过笑的是王澜珍这会儿倒忘了她是怎么待继女的,自己身上的衣裳,头戴的发饰,都已经是从她最好的衣裳首饰中挑的了。 “女儿想着或许能得个雅致的口评,倒忘了今日代表的是乔家的脸面了,着实惭愧。现想厚颜问问,能否跟母亲借支簪子戴着,也好挽回些颜面。” 王澜珍扔了个眼刀给乔芝,却还是顺手拔下了头上的两支玉簪,又问同乘马车的赵妈妈:“瞧我这样看着素不素?” 赵妈妈左右瞧了瞧,认真思忖良久,心里觉得去掉两支玉簪反而更好看些了,便回到:“不素不素,夫人如何打扮都好看。” 有赵妈妈作证,王澜珍这才抿着唇将玉簪塞到了乔芝手中:“既如此,我就将这簪子借你今日戴戴,免得别人家夫人小姐觉着乔家女儿上不了台面。你可仔细些,这是上好的春带彩翡翠,别给我磕碰坏了。” 既破了王澜珍不高雅的打扮免得她连累自己,又能戴好玉簪,乔芝办了一举两得的事,心里舒畅,王澜珍说话再如何难听她都能左耳进右耳出了。 “谢母亲慷慨。”乔芝面带微笑回罢,稳稳将春带彩翡翠玉簪戴到自己的螺髻旁。 有了这簪子压着,乔芝通身稳重素雅中又添清贵,加之她有一副姣好出众的容貌,瞧着与内城的高门贵女已别无二致。 威远侯府坐落于东京内城东南方朝阳大街。因府内带有湖景园,占地近四百亩,与毗邻的长顺公主府及祁国公府相差无几,足以可见其在今上跟前的分量。 按等级规制,侯府门三间、五架,因今日侯夫人宴请中有贵客,遂三门齐开。门前此时候了许多家仆、丫鬟婆子,接引今日赴宴的客人。 乔芝撩起窗帘只远远瞧了一眼,就觉侯府的威风富贵扑面而来。 威远候是武官出身,侯府大门处有两尊精雕细琢的狮象瑞兽抱鼓石,门前还立着两尊比人高的雌雄石狮子,十足的气派威风。且侯府朱门华美,门簪、门钹、门钉、门枕一应俱全、皆为上品。 世人常说“门当户对”,便是因为只看家门就知门户阶层是否对等。 待马车在侧门处停下,乔芝跟在继母后面缓步下了车,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女声。 “娘,女儿觉得人还是要有自知之明才对,您说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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