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9(1 / 1)

 “父亲叫我来所为何事?陪您下棋吗?” “明知故问。”侯爷挑眉瞪他一眼,“你母亲今日设宴为你选妻,相中一位清流之家的姑娘,闺名乔芝,其父是密阁修撰乔虑悰,据说她样貌才情俱佳。为父觉得不错,这次你不许再推了,你如今都二十二了,为父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大姐姐都已经在你娘肚子里了。” 听着侯爷说话,裴承赫轻松吃掉对面一卒,勾唇笑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父亲母亲都瞧中了,那儿子娶便是。” 裴承赫早先就推过两次亲事,自知这回躲不过也逃不掉,认命地没再做无用挣扎。 侯爷本以为要费诸多口舌,或要威逼利诱才能令自己这个对女人七窍只开了六窍——一窍未开的儿子就范,没成想如此顺利,令他刻意绷起的严肃面孔骤然破裂,念叨着:“你想通了就好,待合了庚帖,让你母亲进宫跟皇后娘娘讨个物什给你做纳采礼以示珍重。” 裴承赫认真研究着棋路,头未抬说道:“让母亲将亲家情况也详细与皇后娘娘说说,这事儿直接点比绕弯子好些,传到圣上耳朵里才自然,也不枉父亲母亲一片苦心。” 见他从自己三言两语间已经参悟出了这门亲事的重大意义,侯爷欣慰地拍了拍儿子的肩:“就按你说的来。” 欣慰之下,侯爷又觉得这样一场政治婚姻有些委屈了儿子,安慰他道:“你也不用觉得成亲拘束了,以后还是随你自在。” 裴承赫点点头没说话,心里想着娶妻了哪里还谈得上自在?只说夫妻同衾,就能让他睡觉都不得安稳。 乔宅最近颇有些热闹。 从前王澜珍作为从商续弦,鲜少有能进高门大户的机会,往来多是榆钱巷周围的人家,出门应酬也不常带乔芝露面。自从乔芝在赏菊宴上凭借绣品大放异彩,令当日的夫人们瞧见乔家还有这么个女儿,便纷纷作介给亲戚家门,所以近些日子以来频频有媒婆上乔家替男方家说亲。 所谓“一家有女百家求”,说的就是如此了。 方才又来了一个媒婆,王澜珍勉强客气着将人送走后,叫赵妈妈拿了记载的簿子来,打算今日就从中挑一家结亲,将乔芝嫁了。 尽管嫁女儿是大喜事,可对继母王澜珍来说,则是桩麻烦事。 若挑了高些的门第,她见不得继女过上比自己还舒坦的富贵日子。可若挑了低门第,自己的名声不说,往后亲生女儿的婆家便也不好往高了挑了。 挑挑拣拣好半晌,王澜珍看上一户家主从四品官的人家,她曾听闻这家主母声色俱厉,待娶妻的嫡次子又已有庶子。如此一来,待乔芝嫁过去,过的就是外甜内苦的日子。 王澜珍越想越高兴,皱了许久的脸终于舒展开来,露出了憧憬的笑容。待她同乔父禀告一声,就能派人给那家请的媒婆子回话了。 这时王澜珍的丫鬟金朵进门来,面上一副不敢置信的脸色,急声说:“夫人,门房老徐派小厮来传话,说是威远侯府派官媒人上门来了!” “什么?”王澜珍忽地站起身来,“你再说一遍?哪家?” 金朵瞪大眼睛,期期艾艾答道:“威远……侯府……” 王澜珍撑着椅背扶手站着,半晌痴然反应不及。威远侯府怎么会看上乔家?更何况派来的还是衙署担职的官媒人,由此可见是受了威远候夫妇重视的。 无论是威远侯府,还是官媒人,都不是乔家能怠慢的。王澜珍按下心中震惊,带着丫鬟婆子亲自去将官媒人迎进了正厅。 官媒人是在衙署中负责连接媒妁之事的妇女,她们有职称在身,远比市井中私人经营媒妁的媒婆要体面得多。 请官媒人做媒牵线,经了官府的手,若成了婚事,就会给两家姻亲添上一层郑重。 而这官媒人也不是谁人都能请的,地位银钱一样都不能缺。 赏菊宴后想与乔家结亲的人家虽然多,但也都是些不至于太高攀的人家,也没人愿意为乔家去请官媒人,上乔家门来的都是寻常的媒婆。 所以得知威远侯府不但纡尊降贵欲与乔家结亲,还郑重地请了官媒人上门,乔家上上下下都震惊非常。 那官媒人年岁不大,约莫四十出头,身穿统一的青色官服。面对王澜珍不见半点怠慢,笑得一脸喜气:“问王夫人安。素闻乔家女儿乔芝小姐天生丽质、蕙质兰心。今日良辰吉日宜结喜,我受托于威远侯夫人,前来为裴世子做媒。威远候和侯夫人就这一个嫡子,金尊玉贵、一表人才。想必若月老开眼,这两人必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呀!” 直到这会儿王澜珍还没回过味儿来,只惯性地笑着,下意识回道:“我乔家小门小户的,何德何能与威远侯府婚配。芝丫头见识短浅,如何能担得起那世子夫人之位?。” 官媒人从她话中品出“继母无德”的味儿来,面上笑容仍是未变:“往日听闻乔家清规、克勤克俭,今日一见果真如此。不过王夫人无需多虑,有道是‘娶妻娶贤、嫁女嫁德’,乔家有贤,侯府有德,乔小姐与裴世子若结亲,实为珠联璧合、佳偶天成,门第之论在此之后皆为下品矣!” 这官媒人话说得这样好听,王澜珍自知失了言,只讪笑不已,勉强应付着官媒人说了阵子话。心里暗暗打算不应侯府不说,还想着说与乔虑悰听,征求他一致的反对。 她可是清清楚楚记得,去侯府前,乔虑悰明确说了不能贪恋侯府富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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