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55(1 / 1)

 裴承赫看了乔芝好几眼,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今日不是要看账本?怎的又答应锦玥做伞?” “世子勿担忧。”乔芝将裴承赫爱吃的蒸排骨摆到他跟前,“账簿要看,伞也不能耽误。” 乔芝决定既已说了此事,就要趁热打铁。若中间隔上几天,裴锦玥失去了兴趣,效果可就大打折扣了。 “谁担忧你。只不过……”裴承赫仿佛被乔芝的话烫到一般,脸色变幻莫测,执筷的手半晌也没动一动。 “只不过不喜有人耽误正事?”乔芝善解人意地接过话,“您放心,正事自然是排在前头的。” 裴承赫夹起排骨放在碗中,嗯了一声,含糊道:“记住你的职责在先。” “是,乔芝谨记在心。”因着乔芝并不在乎裴承赫,所以无论他说什么,乔芝都是听之任之的心态。同他说着话,手下动作也没停,盛了一碗莲子粥递到裴承赫面前,“这粥熬得软烂,世子用一碗可好?” 乔芝这样懂事恭顺,裴承赫却有些高兴不起来。 他从未有过类似的心境,所以只当自己是觉得同乔芝斗智斗勇才不无聊。 乔芝只管专心用着早膳,裴承赫那点细微的别扭她是半分也没瞧见。 用罢早膳过后,乔芝派彤兰去将徐管事与柳妈妈请到了正房。 因着昨日乔芝吩咐徐管事将一年的账簿呈上,所以徐管事到时,身后跟了四名抬着账簿的小厮,将接近三十几册的账簿放在乔芝面前的桌上。 这么多账簿要看,还有送给裴锦玥的伞排在后面,乔芝没多余客气,径直取了账簿端在面前翻看,一边看着,一边同两位管事问话。 眼下乌青的徐管事战战兢兢答着乔芝的问题,见乔芝只点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不禁越发心虚没底气。 幸好这种折磨只持续了一个时辰,乔芝就放了两位管事回去,账簿也未留下。 裴承赫支着长腿靠在炕榻上看着,等人走后,问乔芝道:“你看得倒挺快,我原以为没个半日是看不完的。” 乔芝告诉他:“回世子,账簿所记都为过去,没必要看得太仔细。抽几例同类记账看看即可。” “如何?可曾发现什么问题?”裴承赫挥金如指尖漏沙,从来不多余关心帐面的问题。但他心里清楚徐管事此人定然不是个手脚干净的。问乔芝,只不过想看看她的能耐。 乔芝含着笑,一五一十回道:“世子,天下没有完全干净的账面。据我抽的粮米、瓜果、盆景的账面来看,总管与采买都有暗地做手脚。不过好在出入并不大,应当是您能容忍的范围。” “哦?”裴承赫转着扳指,好奇道:“那你说说,我能容忍的是多少。” 乔芝答:“您能容忍的范围,也并非具体是多少银子。最为要紧的,还是这偷吃的人是个什么身份。在乔芝看来,世子您是耳聪目明的人,并非不知道徐管事背后的动作,之所以让他坐稳这个位子,并非是他贪的不够多,而是因为徐管事的身份不同寻常吧?” 裴承赫越听兴致越高,见乔芝说的半点不错,面上露了个风采卓然的笑来。 “你总是算得这么准。那你出嫁之前可曾算过嫁人后的境地?若我轻视你、冷落你,你一身的本领白白浪费,可会后悔这门亲事?” 会后悔吗?乔芝仔细想了想,若真如裴承赫所说的那般,她不能不后悔。可利益总是会伴随风险而来的,她从来都不是为了未曾发生的事就瞻前顾后的人。 若真是遭了冷遇,想尽办法、用尽手断,她也要争取一席之地。 心里如此想着,但乔芝不能直说出来。 裴承赫的问题不好回答,乔芝转脸看着地板含羞带怯地笑道:“要说起来,其实未曾担心过此事。乔芝自认容貌不俗,就算世子您见惯了美人,也不至于冷落乔芝的。” 裴承赫一手撑在炕桌上,与乔芝凑得极近,目光在她面容上肆无忌惮地扫来荡去,欣赏了一番后,悠悠道:“从前未注意过,此时瞧着,你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 虽然裴承赫在夸她,但乔芝听着总觉得他是在讽刺她方才的话。 你说你容貌美丽,所以不会冷落你?其实你嫁进来都五日了,我连你长什么样都未曾注意过。 将裴承赫的意思这么一解读,乔芝不禁有些气愤,虽面上装作娇羞不已的模样,心里却冷得如数九寒天一般。 裴承赫看了一会儿,光明正大的视线渐渐染上了些晦暗,他摸了摸鼻子移开目光。恍然间,他的心思连他自己都不易察觉地失去了从前的通透。 等裴承赫不盯着自己看了,乔芝折腾起丫鬟们四处寻来了做伞的物件。 有净面的白色油纸伞、桃花棉纸、笔墨纸砚、彩矿染料,还另熬了一锅浆糊来。 无事忙的丫鬟们好奇不已,团团围着乔芝看热闹。 连碧兴致勃勃地问道:”少夫人要在伞面上画什么?是梅兰竹菊?还是莲桂玫芍?” “你猜中了一半。”乔芝坐在炕桌旁在纸上描着初样,“是芍药,但又不是寻常见的花样。” 闻言,丫鬟们又凑近一些,探着头往宣纸上瞧。 只见乔芝在纸上用浅墨绘了一单朵纯粹正面的“宝楼台”芍药。 寻常的伞面绘图常与作画相似,若有花,则是几朵微微侧面的花朵互相映衬的构造。并不会有乔芝画的这样,从花朵顶端向下看的纯粹正面。 有人立刻猜道:“少夫人应当是要在伞面上绘一整朵芍药出来。” 乔芝肯定了她的猜测,“没错,正是如此,不过我还有些想法,不知做出来是否好看。” 正房中室里,乔芝执着笔专心作画,丫鬟们、小厮们,包括裴承赫在内,都将注意放在了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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