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郎艳独绝77(1 / 2)
昏暗的地牢里,到处是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儿。
一袭红衣的少年提着一盏灯笼走在这地牢里,配着他那张脸,像极了话本子里杀人成瘾的厉鬼。
大漠素来干燥,就算是本应该阴冷潮湿的地牢也不例外。
少年看了眼脚边干枯的尸体,轻轻蹙了蹙眉,低声吩咐了几句,便提着灯笼朝着地牢深处走了去。
这么久了,在那些个囚室里放着的一具具枯尸也该收拾收拾,不然还让人怎么住。
吱呀一声,一间囚室的门轻轻的推了开。
暖黄色的灯火在灯笼中轻轻摇了摇,随着少年的步伐照亮了这间幽暗已久的囚室,照亮了角落石床上一身狼狈的男人。
借着手里的这盏灯火,少年看清了这个男人——黑衣玄甲,面容冷峻,虽是一身狼狈,却是不掩风华。
少年的目光在男人身上那些伤口转了转,最后落到了他胸口裹着的白布上。
他扯了扯嘴角,语气虽是冷淡却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恶意:“将军可还满意。”
就算藏在无沙城之中,可只要人还活着,又有多少人能在他手里逃得掉呢?
男人冷冷的看着少年,发出的声音沙哑难听:“你不是他。”
一般无二的脸,甚至于举手投足也几乎一模一样,可科舍尔就是有种直觉——眼前这个少年不是他。
少年勾了勾嘴角,冷漠的眸子像是一望无际的黑夜,充满了诡秘,看得科舍尔一阵心凉。
他轻轻地叹了叹气,语调带着淡淡的嘲讽:“被认出来了啊。”
这个声音温柔又忧郁,好似雨中打落的丁香花一般,充斥着丝丝缕缕的愁绪,与科舍尔记忆里那个邪气横生的少年没有半点相似。
——果然,这个人不是他。
一张人.皮面具从少年脸上撕了下来,露出了一张忧郁精致的脸。
这张脸就像是枝头散发着淡淡愁绪的丁香,波光流转间万般惹人怜爱,就好似画中美人一般。
科舍尔的目光一下子就冷了下来,他显然是认出了眼前这人的身份:“你扮成他的样子是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他可不认为像柳无眉这种蛇蝎美人平白无故会到这种地方来。
她这种人,从来都是无利不起早。
柳无眉垂了垂眼睑,精致忧郁的脸上有着似有似无的一抹笑:“妾身想要什么,您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一个亡国的人,有什么是值得她设计的呢?
科舍尔显然是想到了什么,脸色越发难看起来:“不可能!”
柳无眉对于科舍尔这种反应不置可否。
她只是轻轻招了招手,用一种戏谑的目光看着科舍尔:“将军话可不要说得太满。”
黑暗里忽然扔出来一个东西,湿哒哒的,带着浓郁的血腥气在地上滚了滚,留下了一条血痕。
柳无眉垂了垂眼睑,犹带病色的脸上勾起了一抹笑,竟为这张脸添上了几分艳色:“妾身知将军思恋故土,特意派人将这寻了来。”
故土一词,就像是在提醒着什么,猛的在科舍尔那颗早已荒芜枯死的心生生的撕开了一道裂痕。
科舍尔眼里满是阴鸷。
他的故土楼兰早已覆灭,这世上能和他故土有关的也只剩下……
柳无眉微微弯了弯腰,将手里的灯笼放在了地上那东西旁。
她轻声地说道,语气里充满了蛊惑:“将军何不看看?”
这东西由着一块黑布包着的,看起来略微有些圆,像是没有任何棱角一般,竟给科舍尔一种莫名的熟悉。
科舍尔冷冷的剜了眼整暇以待的柳无眉,离开角落的石床,朝那东西走了过去。
他看着去掉黑布显露出来的东西,只觉得浑身发冷。
黑布包着的是一颗人头,一颗鲜血淋漓的人头。
这人头似乎是在极度恐慌时被人割下来的,已经涣散的瞳孔与那张普通的脸有一种极端恐惧下才会出现的扭曲感。
科舍尔是认识这人头,甚至于他与这人头关系匪浅。
这颗脸色惨白神色惊恐的头颅,不是别人正是昔日楼兰王庭的护卫长——他的叔父,这世上还剩下的、为数不多的楼兰人。
他怎么就死了?!
科舍尔的心像是被人用刀子一下下的割着,鲜血淋漓,痛苦不堪。
他跪在地上,双手颤抖的将这颗人头抱进了怀里。
悲戚痛苦的哀鸣从胸膛深处发出,回荡在这间黑暗深处的囚室里,带着浓烈的绝望。
柳无眉欣赏了一会儿科舍尔脸上的痛苦,幽幽地说道:“这份礼物将军可还满意?若是不满意,那客栈里的姑娘妾身也是能请上一请的。”
——说到这,已然是威胁。
她可从来就不是一个好人。
早在知晓楼兰古国时,她就在为这一天做起了打算。
科舍尔是一个惊喜,一个意外至极的惊喜。
这个一身苍凉的男人出生于神秘莫测的楼兰,是她对于楼兰计划之中至关重要的一环啊。
除了不好控制外,这个来自楼兰男人几乎满足她对楼兰计划中的那颗最为重要棋子的所有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