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凌修的过往45（1 / 2）

正出看神，余光瞥到树根旁的黑泥，他目光一凝，蹲下身轻抚了抚地上微不可察的痕迹。

这里有人来过，就在前不久。

由于凌修性格如此，他师父为帮他弥补短处，特地寻了一部功法让他练，如今小有所成，对细节方面敏惑了不少。

多数时候也能发挥不小的作用，比如此刻。

凌修再次带上杀意，他讨厌被监视。

而偷来这里的人明里是个练家子，姓邵的当真是机关算尽，让侍卫们出去，又派了个更强的人来，是打算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凌修攥紧拳，折身站上门槛，倚着柱子眺望远处。

不知何时赤水已经被他拿在手中，反射着银光，如血流淌刀身，比那红梅还要耀眼夺目。

他静静地站着，如一尊久远的雕像矗立于寒风漫夜，除了轻扬的衣角，纹丝未动。

这是野兽捕食时的压迫感，出现在他身上却毫不突兀。

他历来如此，所以才被视为异类。

晚上月明星稀，不比现代灯火通明，隐隐黑影穿梭曲径，与夜晚融为一体，无声无息，给人一种无处不在的错觉。

直到挪至月光可及之处，人形的影子才模糊地投在地上，轮廓重影轻晃，使人眼花缭乱，似在梦中。

他步子散漫悠闲，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到墙边推开门，木门“吱呀”轻响，又缓缓关上。

里面还是小道，路边草木丛生，叶子虽有些泛黄，却不至于凋零，点缀着这四四方方的院墙。

檐上橘红的灯笼静静地守夜，回廊里一阵细小的脚步声，与暗夜的气氛格格不入。

他停在阶前，转头看去。

“大哥。”邵以妙披着外套，微微喘气，满面急色地上前几步又在阶上的朱柱旁站定，目光担忧地欲言又止数次。

今晚动静不算小，几拨侍卫分别领着人进了不同的院子，再加上有其它下人看到，不管早晚都会被邵以妙知道，所以邵防辟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隐瞒。

他缓和了脸色，哄道：“有几个客人来访，明天参加你的喜事，就当多几个祝福，没事，大哥会处理，去睡吧。”

邵以妙也不是个傻的，闻言便问：“是铭哥和修哥吗？还有之前那个陌生人……”

院中一时没人接话，过了许久，年轻的姑娘又叫了他一声：“大哥……”

邵防辟停顿片刻，再看向妹妹时眼中仍是温柔宠溺：“是他们，别怕，不会影响你和阿恒的。”

“大哥，我知道这件事是我们理亏，我也不祈求恒哥哥能马上接受我，只求……”她低头抿了抿唇，又道，“只求能用余生打动他，相守一世。”

“会的。”邵防辟笑道，“他不是硬心肠的人，只是暂时没想通，大哥会帮你，别多想。”

邵以妙还想说什么，被她大哥打断：“快去休息，今晚睡不好，明天就不美了，你可是新娘子，阿恒还等着呢。”

少女明显对这个话题毫无抵抗力，立马娇羞地应了一声，走过邵防辟身边时脚下却蓦地一停。

她突然问：“大哥这么晚还去北院赏了梅?”

少年刚抬起的脚又落在了原地，沙哑的嗓音比平时更僵了些：“……为什么这么问？”

“大哥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梅香。”

邵防辟沉默了会儿，灯笼的火光从头顶映下，脚下的影子缩成了一小团。

他回道：“路过而已，就染上了些味道，晚上风凉，回房吧。”

不等邵以妙再问，他早已乘云驭风般拐过走廊，消失在了黑暗尽头。

火光摇曳，少女收回视线，看向刚才从邵防辟衣领上飘落的一瓣红梅。

她俯身捡起拈在指间，细看半响后又随手扔在一旁的花盆里，转身离开了内院。

不知是不是近日神经紧绷的原因，许辞延睡得很不安稳，意识似乎清醒着，又迷迷糊糊如坠云端。

大脑尚能思考，一些不知名的画面又不断涌现眼前，逐渐连为一体。

他做了个梦。

梦中大雪纷飞，目之所及皆为素白，街道人少马稀，少数百姓裹紧外套，顶着风雪匆匆赶路，无暇顾及他人。

一个倒塌了的货物架下缩着一个孩童，他蜷起双腿，用缺了几块的衣料将自己尽可能地遮起来。

可衣裳单薄脏污，丝毫起不到保暖的作用，□□的双脚冻到麻木。

小孩两腮通红，用力往手中哈了几口暖气，又往里挤了挤，想避免冰雪侵扰，可惜收效甚微。

他眼中并无恐惧，只是漠然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一动不动，似乎早就习惯了居无定所的流浪日子。

他往身上摸了摸，却什么吃的都没找到，便又在地上翻找一阵，终于从一块木板下扯出了半块残缺的面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