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49.181(1 / 1)

 姜时念望着窗外:“太深,才抵得住寂寞吧。” 她没见过那样的爱。 要多深多刻骨,才让一个人甘愿放逐自己,寂寞地一年一年永远望不到尽头,去守另一个毫不知情的人。 姜时念把资料带回家,进门时接到沈延非的电话,接通前,她无意扫过屏幕上日期,今天是她从一中回来后的第三天,却觉得已经过去很久。 沈延非的声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褪掉以往清冽,在听筒里沙沉磨耳:“穗穗,我临时要去一趟杭州,三天回来,你在家等我。” 沈延非站在瑞月的楼下,抬头望了一眼顶楼五十二层的旋转餐厅。 上一次没能带她过来,这次他重新预订,定在三天后的晚上,包那层楼,八点落地窗外会准时有一场覆盖全城的灯光展,持续半个钟头,光束投射在穹顶云层上,他想给她看,想让他无名指根的海蓝色花穗在北城夜晚腾空。 无论她到底在想什么,厌恶还是排斥从前高中的那个他。 他都准备在这个他能想象到的,最正式也老派的场合里,把当年的自己挖出来给她看看。 多年前未尽的告白,他在那天重做。 再被她这么忽冷忽热地疏离,他不知道要干出什么事。 车从瑞月楼下出发,直接走高速到机场,路上许然大气也不敢喘,心惊肉跳,不时从后视镜偷瞄后排的人。 几个短暂片刻,他借着角度看到沈延非绷紧唇角,面无表情合眼,整个人死寂寒凛,被窗外冷光荡过,浸在冰沉沉的某种撕心绝境里,如同残喘困兽。 许然看得眼眶发疼,壮胆问:“哥,去杭州就这么急吗,你这两天都没好好休息过,明早再去不行?黎小姐那边,也不敢等不起吧。” 沈延非沉默许久,握着那通电话之后,姜时念不再有只言片语过来的手机,只说了两字:“不行。” 许然头皮直紧,怕气氛坠冷,沈延非会更难对话,继续半是感慨半是硬找话题地续道:“当初慈善晚宴,黎若清主动拦你,我还以为又是个不长眼的,没想到她会说跟嫂子过去有渊源,不过哥你那时候也没理她,过后从姜久山那儿知道嫂子身世的片段,往下深查,才确切查到黎若清头上。” “她对外说美国长大的,还改名换姓过,谁能知道她是那家孤儿院已故院长的独女,”许然摇头,“不过也幸亏存在这么个人,手里藏着院长以前详细记录过的日记和资料照片,还有别的相关线索,才能找到一点嫂子生父生母的蛛丝马迹,要不然真是大海捞针,虽说她是为了摆脱蒋家那个家暴丈夫才主动投诚,但也算是帮到了忙。” 趁红灯,许然回了回眸,试探看向面容被渐深夜色笼罩的沈延非,只瞥到一节锋利下颌,和膝上骨节嶙峋泛白的手:“哥,这次黎若清说在杭州找到了当年相关的旧档案,嫂子身世应该能浮出水面一些了吧,你不用再瞒着她,怕她太早知道,希望又落空了。” 沈延非一言不发,眼前是清晨在家门口分开前,他倾身抱她,她起初乖顺来吻,嘴唇碾合时,她又皱起眉心,错开,靠着他深深喘着的模样。 现在连吻他都是煎熬么。 不拿到杭州的那些确凿档案,摆在她面前,当做一个不要被她反悔抛下的筹码,他甚至不敢把她带到瑞月五十二楼上,剜出心跟她说一句。 从前那个她连回忆都觉得不堪的高中生,是他画地为牢的整整十年。 - 姜时念当晚独自睡在望月湾,深夜惊醒,跑到衣柜里找出沈延非常穿的衬衫抱到怀里,才蒙着头继续入睡,早晨天亮,她带着整理好的节目资料出门,最上面是两人冷情决绝的那份离婚协议。 她提前到北城电视台,在大门外下车,走上台阶,迈进旋转门的一刻,大厅右侧方待客区的沙发上,突兀坐着一个戴着口罩墨镜的年轻女人。 姜时念一眼认出是谁,脚步顿了顿,本不想分给她注意,但她慢悠悠站起身,手里夹着一个信封,对她轻轻摇晃。 姜时念半眯起眼,红唇冷淡抿了抿,走向她。 乔思月迎着她逐步靠近,清晰目睹她瑰丽到灼眼的那张脸,心绪难平。 随即乔思月摘下墨镜,露出与她有两三分相似的眼睛,其他话都暂时压住不讲,只把信封展开,抽出里面一张年代久远的旧照片,递到她面前。 照片上方有标题,是北城一中二零一一届高三一班集体合影。 四十人的班级,后排最中央的少年身形修挺料峭,五官如描,神色冷酷到不近人情。 而他左下方的最边缘,少女时期的黎若清一头过耳短发,齐在脖颈,露出身上一袭白裙,如沈灼描述的一般,裙摆无瑕,盖过细长小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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